第一百零一章 分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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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制止了她。

“不用这样,蓉蓉。”

不用这样,用不着拿身体讨好他。对他来说这不是她的本钱。如果他只是想要奶,要一口好操的逼,那从来都不需要这么耗心费神。

听完他的话,她像往常一样退缩了,柔软的肉感离开身体,体温亦如退潮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能体会出这些反应下的失落与寂寞,但,已经无心再去安慰她。

周二,陈蓉蓉如期踏上归途。

他还是把她送到机场,算是对她尽在这个国家的最后一次义务。好在——至少对当时的顾惟称得上好在一他们之间向来没有挥泪送别的桥段。就连前往机场的半路上,两人交谈的次数也比平常更少。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丝毫不为她的离开而感到难受。这或许是因为有比她的离开更让他郁结于心的事情,又或许,他只是继和祖父分别、和父母分别之后,也终于习惯了和陈蓉蓉的分别。

不过,纠缠着他的绝不仅是悒郁而已。当亲眼看着她乘上飞机,那一瞬间所产生出来的解脱,无论再怎么诧异也无可否认。说得再难听点,彼时那种心境,简直就像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由内而外地感到一阵松快。当然,那仍是消极的松快,跟真正的快活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只因陈蓉蓉的离开,他暂时从纠葛与困顿中挣脱出来,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直到那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其实精神上的疲劳从来就没有消除过,只不过因为他放任激情发展,暂时将其掩盖住罢了。

那,难道激情就这么消退了吗?

他不愿再想,他累了,也厌倦了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没有意义的情感问题上。哪怕鹤姨特意来通报说她已经安全到家,他也根本

不在乎这些天里为何没有收到过她的半条消息。她现在在哪儿,在做着什么?即使有几个瞬间这些问题从头脑中一闪而过,他也不再关心问题的答案究竟如何。他只关心自己在英国的那家医药公司终于拿到了欧药局的许可,可以正式投入制药了。早在获批以前业内就对这款肿瘤药给予了厚望,所以单是拿到许可的当天股价就直接翻了一倍。等到制药和上市逐步跟进,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就不是药,而是一叠叠的钞票。还有德国这边的能源项目也进展得颇为顺利,几个合作方敲定了责任范围,投资也按时到位,接下来就可以按部就班地走上正轨了。

抛却了曾以为无法抛却的爱情,所有的一切都在正常地运转着。他也变回了自己熟悉的样子遇到陈蓉蓉以前的样子。说不上有多好,但至少不像上周那么糟糕。

其实原本就应该如此,而且早就应该如此。无论性欲还是爱欲,当初就是为了攫取快乐才特意留她在身边。如今他投入得越来越多,获得的回报反而寥寥无几。这是因为陈蓉蓉永远都只是有所保留地爱他,所以他能得到的,永远只局限于这个保留的范围。之所以她能够不计回报,也正是出于这种有所保留。哪怕什么也得不到,似乎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可是他不一样,但凡付出就一定要求回报,并且这回报的数量必须对得起他的付出。他已经忍受得够多了,顽固也要有个限度。倘若她认为离开他也毫不可惜,他又有什么必要把她看得那么重?

所以,当Fuhrmann如约将肖像带来,年轻的出资人似乎远不如预想中的那么惊喜。应该说他好像完全忘了还有这回事。当初那个想通过这副少女像获得慰藉的顾惟,如今已经不知淡去了哪个世界。现在想来,最近几周,甚至近几个月的记忆都变得好似幻影一样,或者像模糊不清的梦忆,总之,一点也不像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可不管怎么说,如果Fuhrmann想拿到尾款,当然就得兢兢业业地工作到他满意为止,这是规矩。所以通常情况下,肖像每完成一个主体阶段,画家都会亲自给出资人展示目前的成果。否则等到整幅画完工以后再被全盘否定,那不仅浪费了时间和心血,画家自己的声誉也要大打折扣。

然而对于已经年过半百,并且也算得上名利双收的Fuhrmann而言,金钱早就不是艺术的唯一动力。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对出资人的选择也日趋谨慎。财富自不必说,声名与影响力同样是重要的衡量标准。有时哪怕已经接下了委托,在每一幅肖像上倾注的心血也绝非等量一即使想那么做,他现在的年纪也不再允许。而陈蓉蓉的肖像,平心而论,无疑是这些年来少有的重要作品。在画像的过程中他没有一刻不感受到少女眼中的爱意。这爱意简直勾起许多青春年少的往事有些令人微微一笑,有些则令人热泪盈眶无论哪一种,都给他的创作注入无穷无尽的能量。正因如此,倘若她的爱恋对象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就变得无动于衷,那么对画家的创作不啻为一种沉重的打击。他不想为了一笔钱就恶意揣测顾惟和那位小姐的关系,只是,他们确实处于容易心血来潮,又容易退潮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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