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隽料想的没错,皇帝没多久就叫她官复了原职,乃至这个日子比她料想的还快上两天。
宋隽猜着,估计是知道自己和赵徵“勾结”,把皇帝给吓着了。
都没用她递台阶,皇帝就自己蹦哒下来了。
宋隽在心里默默骂:小孩子脾气。
脸上却是一派感恩戴德,帝王面前磕头磕得很干脆,前额都磕紫了,满眼泪光地说着些“忠君爱国”的场面话。
这虔诚的样子让一贯狗腿的内侍们都自叹不如,擦眼抹泪感叹说真是陛下与指挥使真是君臣和睦。
江子期看着她这副样子,实实在在也骂不出来什么了,只是板着脸装大人,训斥她胡闹——有手有脚的,被贬出去后竟然就去当乞丐了!
宋隽笑笑,没反驳,果断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对帝王的指责一股脑揽下,比在战场上砍人还干脆利落。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一时冰释前嫌,仿佛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场闹剧。
日光在窗外照进大殿,宋隽就跪在光影里,眼垂着,睫毛眼底打下一片沉沉暗影,嘴角的笑若有若无。
脊背笔直,身量瘦削,仿佛一竿疾风吹过便可轻易摧折的青竹。
江子期看着她,想起她曾为自己出生入死的这些年,抿抿唇:“起来吧,下次别这么胡闹了,这么和朕闹脾气,能讨到什么好?”
宋隽听他这话,才觉得这孩子终于长进了,忽然又听见皇帝轻飘飘的问话:“听闻阿隽近来和赵徵走得颇近。”
阿隽阿隽,怎么又是阿隽!
宋隽头疼得很,只缓缓道:“微臣知罪。”
她连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干脆利落地又跪下了。
小皇帝愣了愣,眉头皱起来,然而看着她那瘦削冷清的身影,到底还是叹一口气:“都叫你起来了,别总跪着。”
他瞪着眼看了宋隽许久,语气软了些:“你知错了就好,以后…离他远点!”
宋隽没抬头,也猜的出这小孩儿眼下是什么神色,只是她心里念叨着,也没妨碍嘴上答应着,顺带还表了个忠心。
说完了这些,宋隽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该走了,却听上头的江子期又慢悠悠说道:“说来,朕也快二十岁了。”
宋隽抬起眼来,匆匆瞥了眼江子期。
她第一次见他时候,他才十五岁,双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缩在宫女怀里悄悄地哭,被人拉着叫她“宋家姐姐”。
宫女指着他道:“宋将军,这是陛下仅剩的一位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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