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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侍奉殿下多年, 一半时间在宫里,一半时间在江湖,也算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我因殿下而成人, 为殿下杀过人, 也因殿下难以为人。”

“……”

周遭重归寂静, 只余下火苗噼啪作响。

“江驰滨的确一直试图置我于死地, 而如今江屿从西域回来,我也发现我因为曾经一时冲动做过的事情,根本无法面对他。”

良久, 那卧在石壁侧的人终于开口解释。

“我以为自己对他足够照顾,足够偏袒,能让我们都好受一些。可江屿越是觉得我好,我便越是惭愧得无地自容。这种仿佛在众人面前被扒光了看的感觉着实不好。而只要我暂时消失一段时间, 便可将江驰滨和朝内纷乱两个祸患全都解决掉。”

“那以后呢?”沈琛的目光紧盯着对方,仿佛已经熟悉到能看穿那人心中全部所思所想。

“一段时间后,你又当如何打算?”

“那我先问你。”太子反问,“你为何效忠于我。”

“是想待我登上皇位的那天,荣冠加身,抑或是为了报世恩,还是说,从来没想过。”

“从未想过。”

太子按压在袖口处的手指忽然顿在原处,却又立刻仿若无事发生一般,自然而然地放下。

那瞬间,他心中骤然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像是焦躁夹杂些许怅然,却又一闪即逝,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分辨,就已经消失无踪。

“一段日子之后,或许局势安定,我可回宫登基;或许境况有变,那我便一直畅游在外,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浪荡公子,又有何不可?若是你对某些事物心存执念,还不如早日另寻他主。”

“殿下为何会如此想?”沈琛并未因对方的态度而气恼,而是既有耐心地解释,“既可为君隐名姓,又怎会在意他登不登高堂,自己能不能享有那荣华富贵呢。”

“臣没想过,是因为臣不需要去想,而不是不愿意去想。”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意跟随我到北疆来?”太子注视着对方,缓慢回道,“你可以忠诚,但却不该越界。”

这句话极其隐晦地点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却又如此不着痕迹。

“是,殿下。”

沉默良久,沈琛终于低着头,开了口。

沈琛一边策划着帮助太子除掉江驰滨,另一边又要营造出太子假死的现象。他在天然的密-洞内部做了简单的改造,令其更加崎岖难以寻找,而一口空棺便就放在其中,以防有人乍来到访。

直到江屿与萧向翎两个人前来,而他们设计将二人分开,并且告诉萧向翎不应做的真相。

太子叮嘱过沈琛许多遍,洞内情势并不十分安全,若一旦出现事故,则要尽最大的可能保住江屿。

事实上,沈琛与江驰滨相同,关于太子对江屿的想法,他们都或多或少有些猜测与了解。

毕竟纵使亲兄弟关系再为亲近,内心再为惭愧亏欠,他们也是除了小时候的情谊外没见太多面的人。再深刻的情绪都会随着时间消淡,尤其是隐藏在心底的,长期而持续的情绪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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