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知道,不过他也没追究,带着我走了。
目的地驱车很长时间才到达,是市郊的一片墓园。门口有人挑着扁担,一头的竹篓里放盛放的白花,一头的竹篓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咿咿呀呀,吱吱咯咯,咧着嘴笑。
真得很难不带枝花进去。
竟池把这枝花轻轻放在墓碑前,里面是竟池的妈妈。碑上的照片里定格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仿佛一直注视就能获得力量。竟池有着和她相像的眉眼轮廓,眼角微垂,感觉很温顺又善良。刚刚见过的医生也给我这样的感觉。
他用柔软的手帕轻轻擦拭墓碑,我觉得这是一种礼仪也是一种交流方式。看得出来这块墓碑被人精心打理过,秋风再萧瑟也没让落叶和尘土蒙上去。静默时分,我分心瞥向并排矗立的那面碑,大理石台阶隔出的四方绿地上只有它俩相互陪伴。
碑上的照片大概属于竟池的父亲。他们的五官说不上相似,不过空洞的眼神、肃穆的神态、还有欲语还休的悲伤,倒是能经常从竟池脸上看到。但我不喜欢这样的竟池,我还是更喜欢笑起来的竟池,哪怕这个表情转瞬就要消失。我觉得竟池也不喜欢拥有这样神态的父亲,一直到离开,他都没有看看相隔不远的墓碑。
回程的路上我靠着竟池的肩膀打盹儿,做了一个模糊的梦。梦里面我好像拥有了妈妈,就是刚刚照片里的模样,她用柔软的手掌抚摸我的脑袋,一样温暖的笑着:“小嘉年,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小池哥哥哦!”
我朝她用力点头,有了无与伦比的使命感。
使命感这东西真是神奇,之前我只在电视里听过,对它的概念一知半解。所以我一直认为这种高尚又复杂的感觉是我这种小猫感知不到的,谁曾想一场梦的功夫,我获得了满身动力和无限渴望,我决定与竟池同仇敌忾,同心同德,共同的敌人是抑郁症,共同的目标是重拾希望。我决定和他牢牢绑在一起,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满腔热血在身体里沸腾,灼热了我的眼眶。我直起身,发现竟池正靠着车窗别扭的睡着。车辆经过减速带轻微颠簸,他被吵醒。
他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把它给拿出来了呀?”
我才发现我的手里还攥着在墓园门口买的花。这花叫栀子,香气重,闻久了倒也习惯。于是我擅自给它附加了虚幻的意义:“这可是我刚收的保护费呢。”
“你还怪神秘的!” 竟池轻轻笑了。
☆、带感
[29]
出租车上播着怀旧金曲,有几首歌很好听。
竟池按下车窗,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司机警惕的从后视镜看过来:“不好意思先生,文明行车,全程禁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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