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我只能继续做一只温顺的猫,以崇拜、以臣服的姿态再向他伸出一只手。
[25]
竟池的状态时好时坏,但他本人坚持不去医院接受治疗。
高宸来过几次,不是跟竟池吵架就是数落我的不作为,就像是专门来给这个家添堵的。而我渐渐也摸清了竟池的脾气,大多数情况下,他在刚刚睡醒时格外温顺,在午后烦躁,在夜晚沉默,在凌晨感到痛苦,然后声嘶力竭的哭泣直至睡着。他有时格外乐观,揉揉我的头发然后嘻嘻笑着。有时又格外脆弱,把嘴唇咬到破皮,双眼憋到通红,因为没能忍住眼泪所以扇自己耳光,并在我冲上去制止时崩溃大哭,反复询问着我不能回答的问题:“我还会好吗?”
我相信有神明,不然我不会平白从猫变成了人;如果有神明,能不能请他听听我的每天每夜、每时每刻的祈祷,祈祷你看看竟池,祈祷你告诉他,用巧妙和笨拙的方式都好。我只要你告诉他,他会变好的,你将以神的身份保证。
今早我又从竟池的床边醒来,昨天高宸来过,不知说了什么话,让竟池在夜晚尤其难过。
整个晚上,我一次次把他紧紧掐着大腿的双手拿开,放在我的肩膀上或紧紧握住。竟池的腿上记录了他太多的痛苦,他的衣橱里只有长裤,用来掩饰从大腿逐渐蔓延至小腿肚的伤痕。他重重地咬上我的肩膀,开始我还能感受到他尤其锋利的虎牙努力地想要刺入我的皮肤的痛感,不过这痛感很快就消失了,等竟池睡着的时候,就连我的肩窝里也攒了些压抑的眼泪。
守在竟池床边,小睡然后苏醒,我睁开眼睛时,竟池正扶着床沿探出脑袋,朝我的肩膀轻轻吹气。我知道那个温柔的竟池又回来了。也许因为负了伤,我拥有了更多勇气。我看着竟池,再次提出陪他去医院接受诊断和治疗的提议。
“让医生帮你吧,这两天我看过一部纪录片,上面说抑郁症的有极大可能被治愈,关键在于科学的干预与耐心的治疗。” 我说出记下的电视内容企图让竟池动摇。
竟池仍旧温和:“可是复发的机率也很高啊,如果这病在我已经相信生活回归正轨的时候复发,我要怎么办啊……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不能祈求有另一个嘉年出现再把我拉出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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