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几日,电台里报纸上又是铺天盖地的消息救国会七人被捕一案侦讯期届满,检查厅在最后一天夜里总算编完了起诉书,罗织十大罪状。涉案七人于是继续羁押,等候两个月之后的开庭审讯。
此时,北方已然形势紧张,眼看一场大战难以避免,官家却还抱着拖延的希望,甚至要把主张抗日的人押上法庭审判。
如果说国事尚可以不闻不问,手头的案子却不能不管。
申成七厂被强行拍卖一事,尽管一群律师很花了一番功夫下去,终于还是走到了拼命那一步。
工人们闹起来,火把,水枪,榔头,铁钎,日夜守在厂门口说宁可砸掉烧掉,也不会让日本人接收。再加上报界与商会的声援,英商银行迫于各方压力,总算让了一步,将拍卖结果作废,又与容翰民重新订立了抵押合同,本息延期一年分期偿还,利率减了一厘,仓存纱布也作价抵了一部分欠款。
虽说结果不算太差,但唐竞还是失望。最终奏效的依旧是拼命,律师的作用只是聊胜于无罢了。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连他这样毫无信念的人,竟然也会觉得失望。
一支烟在指间点燃,他伸手推开木窗格。窗外,雨下得无始无终。从那里望出去,正好能看见后院一副青花瓷的桌椅,是这水墨一般的景象中唯一的颜色。
想不想走得更远一点?他忽然回头看着周子兮。
去哪里?这一次轮到她问,本来趴在床上,听到这句话倒是来了兴致。
他知她是误会了,以为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要带她去。我是说,索性离开上海,一走了之。他解释。
我不走,她笑,一口拒绝,我还要在此地大展拳脚呢。然后翻个身把他拉回床上。
结果,就是他以为她只是玩笑,而她也没拿他的话当真。
过了几日,容翰民在大华饭店摆酒,算是谢过各方帮过他的朋友。
此时的容老板已是年过六十的老人,亲友怕他撑不住,日夜都有人带着护士陪着他。这一场风波下来,容老板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但整个人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礼数周到,精神矍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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