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我看看。被叫做二胖的壮汉乙连忙跑过去,两人凑仔一起对着花瓶底的落款翻来覆去一阵研究,一字一字地念道:景德。
景德,景德是人的名字吗?
屁,景德明明是个年份,快手机查查是几几年,值不值钱。
景德镇制造的花瓶被俩壮汉宝贝似的抱在怀里,陶晗看着,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俩壮汉乡巴佬进城,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西装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两声: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滚过来!
老大发话,俩壮汉里吗放下花瓶小跑过来站在他身后,体格比牛壮实,样子却比鹌鹑乖巧。
西装男往前探了探身子,把手里的半截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陶晗小妹妹,其实我也不想找你麻烦。
那你还找?陶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西装男当然没有忽略她表情的不悦,轻轻笑了两声,眼角开出两扇鱼纹:可是陶东明现在跑到国外去藏着,他欠我们老板那么多钱,我们找不到他,只能来找你呀。
陶晗听到西装男说到陶东明,放在腿上的手指不自主地缩紧,少女红唇紧抿,气势倒是不弱:我没钱。
她说的是实话,她现在一包方便面都恨不得分成两顿吃。
没钱。西装男似乎并不在意她说的话,只是伸臂把茶几上的电子相框拿在手上。
相框里的照片一张张变。
从小女孩坐在琴房,对着琴谱神色专注地拉着比她还高的大提琴,一直变到少女一袭星空蓝纱裙,长发缀着水晶高高挽起,坐在追光汇聚的礼堂中央,持弓揉弦。
西装男对着照片啧啧:陶东明长得就那样,没想到生了个女儿这么漂亮。
陶晗倏地警惕起来,不由地看向西装男身后的两个壮汉,语气冲得像只小刺猬:你什么意思?
别紧张呀,我随便说说,西装男把相框放回去,我们做这行的也是有原则的,老板每年都在叮嘱,除了催债,违法犯罪的事情咱不干。
放高利贷就是违法犯罪的事情,陶晗心里想。
西装男似乎知道陶晗在想些什么,挑着眉毛说:陶东明那些年做过的违法犯罪的事情也不少。
陶晗想反驳,绷着脖子咿了一声,话刚在口腔里打了个滚儿,又被她咽回肚子里。
她爸白手起家,做过的事情是不少。
陶东明十七岁时就出来闯荡,穷小子用不知道从哪儿骗来的钱买了张车票跑到b市,几年下来摸爬滚打,腿也断过警察局也进过,最后愣是凭着一身不要命的狠劲儿当上了片区社会小青年头头,有了些势力后干脆金盆洗手做起生意,又恰好碰到国家搞开放搞改革,没两年就挣了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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