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口的嘈杂愈演愈烈,腾耀被包围其中,进不去也出不来。
陆渊想帮忙,可他连人群都挤不进去,又不好对这些普通人动粗,气得额角青筋直蹦。
门内,老鳖抱着肩膀靠在墙上,似笑非笑望着门口的闹剧。
他身侧的墙壁暗了暗,一个人影突兀浮现,是穿墙进来的陆渊。
老鳖欠儿欠儿地朝他招手,笑得像朵晚秋的坟头菊。
陆渊青着张脸,压着火质问:“你打算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老鳖摊手:“怎么能是我看热闹呢,就那阵仗,我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哪能压得住。”
陆渊眼角跳了跳:“要不是你乱来,怎么会闹成这样。”
“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老鳖背靠着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不是觉得很讽刺?你们明明是为了他们好,可他们只会把你们当成恶人。”
陆渊望向门口,腾耀不知被谁揪了头发,整个人狼狈极了,好像他成了个宣泄口,那些或求事心切或各怀鬼胎之人急迫地撕掉各自的画皮,发泄着内心最丑陋的欲望之火。
实话实讲,恶心。
陆渊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触碰内心最后的那根线。他在地府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鬼没打过交道,人也好鬼也罢,自私是谁都绕不开的业障,他自己也不例外。
这么多年的坚守,甚至拉着夜陪他一起,何尝不是他的自私在作祟。就由着这阴阳彻底崩坏又与他有何干?这并非是他的责任,他却非要扛在肩上,还为此连累了他最在意的人。
可他就是放不下,见过多少丑恶便见过多少美好,每个灵魂都有正邪两面,人之初到底性本善还是性本恶,从来都没有定论。罪恶之人逃不过天理昭彰,良善之人也会在宿世中得到福报,前提是这世间的平衡能够维持。
“不看不听就可以假装不存在吗?”幽的声音冷冷地传进陆渊的耳朵,满满的嘲讽穿刺着陆渊已然血肉模糊的心,“你有能力救他,为什么不救?就因为他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那些不领情的家伙只是看起来普通,其实他们每一个都能把他撕碎。如今的他也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你为什么不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一想他现在有多绝望,多渴望你去救他?”
“我是普通人,可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抑扬顿挫的声音沉稳有力,一身凌乱的腾耀整理着衣服走进来,斜眼白楞老鳖,然后走到陆渊身前,握住陆渊不停颤抖的双手,“莫慌,一切尽在掌握中。”
早在出发之时,腾耀就预料到会有此类冲突,他太了解人与鬼的阴暗面,如果直接天降福气或许还有一部分人能保持理智,但当毕生渴求就在眼前却有人试图破坏时,人会释放最阴鸷的执拗,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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