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父这才想起自己想让女儿离开攀越的事来,因着应念真已经答应了他,他不打算破坏女儿的计划,便不再多嘴,朝赵世宁点点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世宁道:您慢走。
目送应父离开后,赵世宁快步进了医院,找到了应念真的病房。
她果然睡着了。
赵世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的睡颜,突然觉得这几天来忐忑不安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没有见到她的每一天,他都在想她。
刚开始只是做事的时候会想到她,因为她能够完全跟上他的思路,在他和严睿起冲突时,也只有她明白,他们俩到底是在争执什么。赵世宁想念那些经过她手的文件,也想念争执时能够有人从思路上站在自己这一边。
再后来,那遍布于工作里每一个细节的思念就变成了担忧。应念真迟迟没有销假,他不知怎么的,一直回想起她车祸后住院的情形,回想起那时她额头上扎眼的医用创口贴。
直到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看着她呼吸平稳,气色尚可,他那颗心方才落到实处。
应父说她烧得厉害。
赵世宁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只很好看的手。那样好看的手,忍不住想要去触碰应念真的额头,想要同她一起感受,她到底忍受着怎样的折磨。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时,赵世宁像是被烫到一样,突然缩回了手。他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看应念真,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看待一个朋友。他对她有了逾越于朋友的情感,可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可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
他这个样子,置自己于何地,又置应念真于何地!
赵世宁才刚刚意识到这种情感的存在,就要去抑制它的存在。他很痛苦,可再痛苦,他也明白这是不能放任的情感。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他最不想伤害的人,那一定是应念真,这个耐心陪他走过艰难险阻,对他来说世上最为温柔的人。他不能卑劣地用这种不完全、也不道德的情感将她拉入泥沼,他不配。
赵世宁站起身。
他原本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将公司里的事都托付给严睿,现下看来,不用辛苦严睿了。他不能在这里再待一分一秒,更不用说一整个下午。就算只是多看她一眼,他都担心自己不能控制住这样的情感。
静水流深。
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和应念真在一起的每一点回忆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温和平静。可当他意识到了,那些回忆就像大海卷起的浪潮,几乎要将他裹挟而去,残忍地不愿给予他一点喘息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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