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念真知道,赵世宁其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所以他从不在人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不想,也不愿意以弱示人,总是云淡风轻地掩饰一切。她本该尊重他的选择,假装看不见这一切不合理之处,让赵世宁不用在她这个半生不熟的人跟前揭露伤疤。
可今天是除夕。
赵世宁一直背负着,不愿向任何人吐露的东西,或许可以向她吐露。她不会妄加评判,只会默默替他分担。当两个人共享一个负担,他会不会觉得好受一些呢?
应念真没有与赵世宁粉饰太平,装作一点都不好奇,她的声音里有些不忍心的轻颤,却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口了:这个时间,你又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了呢?
赵世宁看向她,轻笑了一下,却不含真正的笑意,轻声道:探听上司的家事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容易被上司穿小鞋。
这像是一句玩笑,又像是好心的告诫,告诉应念真,她过界了。
应念真的手藏在袖子里,此刻已经纠结地扭在一块,她知道贸然探听可能会惹来赵世宁的反感,可起码在此时此刻,她并不希望赵世宁一个人沉浸在这种沉郁的情绪里,不得脱身。
应念真小声但坚定道:我不怕的。
赵世宁失笑,看向应念真,就像应念真没有刻意探听,却不免知道些赵家事一样,他也是知道一点应家事的。应念真果然很受应父宠爱,只有这样养出的孩子,才会这样天真善良,又有底气。
赵世宁叹了口气,道:你自然是不怕。
应念真听懂了赵世宁的话外之音,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不怕我的上司,我是不怕被你讨厌。你讨厌我也可以,只要能把话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些的。
那句你讨厌我也可以不知怎么,触到了赵世宁的神经,玩笑道:真的讨厌也可以吗?
应念真深吸了一口气,她并不是在说好听话,而是在认真作出承诺:只要你愿意让我分担你的这些烦心事。
她没有用痛苦这个词,便不会显出太过不知天高地厚的亲昵来。
也许说出来,真的会讨厌她也不一定。可赵世宁跟受了蛊惑一样,竟真的开口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大哥想过个好年,说普通日子里忍一忍也就罢了,在一家团聚的时候,不想委屈自己。大哥一向强势,说这样的话也不算让人意外,其实也没有其他人出声要赶我走,是我自己觉得这样待着没意思。一大把年纪,倒不如从前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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