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极了,自此对她另眼相看,她这小小的丫头,本事倒不小。“你会弹琴?”我问。
她摇头:“我不太会弹,我父亲让我学我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但是我会听,让我自己完整弹一遍我就不会了。”
会听怎么可能不会弹呢?她就是懒。我笑笑,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真不像这么小的人会说出口的。
她移开了目光,好奇地四下张望,忽然一笑,伸手去摘树下那被淫雨浸烂了的蘑菇,我已经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蘑菇下一只毒蝎咬伤她的手,她哇得缩回,泪水再次从眼眶里飙出来。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查看伤口,被那种毒蝎咬伤了必死无疑,幽篁的好几个村民都是因此而死去的,可是我和父亲也被咬伤过,却从来无事,父亲说我们是异类,还说我们的血不仅一般的毒不侵,而且能解一些毒。
看着她在我跟前痛苦嚎啕的模样,我也跟着心痛,她的脸色渐渐苍白,伤口处迅速黑了。她两眼一闭竟晕了过去,吓坏了我,想着她可能死去,我不由起了怜悯之心,拔出腰间的匕首划破了胳膊,挤开她的嘴巴喂她喝血,很多血都流到了地上,她喝进去的很少,总算是喝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醒过来。
我很担心,不敢背她回去求我父亲救她,因为我父亲从来不救外人,曾经有个重伤的人闯入幽篁,父亲见死也没救,也阻止我救,他说救了外面的人让他们活着回去了就会给我们自己带来灭顶之灾,我并不懂,无论如何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流逝。
她的眼睫这时动了动,我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有,很微弱。过了很久,她的脸色才好转了些,也渐渐地睁开了眼睛,可是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她很快又难受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挣扎,像是五脏六腑都被绞住了一样。我又给她喂了些血,她喝完后还是痛,痛着痛着睡去了。
我的血是有点效果的,但是仅仅喂她喝血不知道能不能帮她肃清余毒,我怕她最后还是会死去,这时我猛得想起从前我被一只千年九尾狐咬伤的时候,父亲割了自己的肉喂我才捡回我的命。事后,父亲说我们的血和肉是攻毒的良药,父亲又说我太小,而且我身上的血因为有一半是和我母亲一样的血,所以我自己不能完全抵抗九尾狐的齿毒。我那时并不懂为什么有一半是和母亲一样的血就不能完全抵抗九尾狐狸的齿毒了?难道我母亲和父亲不一样?
那蝎子总没有千年九尾狐狸的利齿更毒吧,父亲割肉救了我,那么如果我割一块肉喂她,她应该就能活下去了吧……我在这时犹豫了,割肉……该是多大的痛苦?
转念一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还割肉喂鹰呢,我的赤子之心于是大发,有了那个单纯的想法,毅然决然地找了火石、架起石臼,找来水,生了火,掀开衣裳从胳膊上割下了一块肉丢进去。
那种痛让我永生难忘,那块肉从我身上分离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让我经受了炼狱之痛,痛得我几乎晕过去,倒在地上痉挛抽搐了好久才慢慢地恢复意识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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