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破了脑袋的姐姐披头散发地走过来将她抱起,问:“媱媱,媛媛在哪里?我带你和媛媛一起去见爹娘,咱们好一家人团聚。”
一家人团聚?她欣喜。“媛媛?”惶急地起身寻觅,失声大喊:“媛媛——”
媛媛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媱媱,你若是想苟活,就好好庇护着妹妹......”母亲的话又在此时入耳,脑袋愈发昏沉,痛,痛欲炸裂。
什么声音又在响?
什么声音?
壁立千仞,脚下有人临水而踞,风从天堑深处涌来,狐裘起张,发飘裾扬,划破那水中倒影的,是他指下挑出的一声断肠......画面消失,音声还在继续。是琴音么?不,好像不是,是落雪声,是竹叶在飒飒地响,是修竹不堪厚雪、霍然一声坼裂的断音。积雪扬扬坠地,漏声声声清晰......
她如今这是身在哪里?
一回头,北风迎面扑来,她眯起了眼睛,再睁开时看见堆了满案的行书,乘着风势,纷纷夺窗扶摇而去,好多张行书,铺天盖地。谁也不知她曾经苦苦临摹了多久。
急得她伸手去抢,脚下一崴,纵身陷落而惊醒......
5、惊鸿(已修)
落梅纷纷下着,夹在雪片里,一度让人分不清是落英还是落雪,浑然砌落在象牙冠冕、栗色狐裘、金乌靴上,他已在梅下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个时辰的琴,琴弦随修竹一起断了,血顺着断弦汩汩流淌,他似饮了陈酿而不察,恍然沉入昔年旧梦,耽溺梦寐,久不知醉。
相国府盛放的寒梅浮现于他眼帘。木屐鞋底躞蹀旋转着、咯咯敲打青石砖上的花鸾纹理,云头绣鞋上的银铃铛铛作响,她在金井辘轳边翩翩引袖旋转,外罩的纱衣裙裾飞扬张举,像一柄撑开的伞,雪梅香海里缓慢而无声地旋转,不绝的笑声直入苍茫天阙、回荡在碧瓦朱阑,每每旋至与他四目相对时,如惊鸿一瞥地,那黑白相映的水眸总会粲然生辉……
“灏,”来人的呼唤惊飞了他眼帘一帧画卷,曲伯尧站起身,略略向来人颔首。年过五旬、身披麻衣的黎一鸣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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