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摆出他那奸诈的笑,命令水手全速前进。
……
我这辈子,从没想到,我会在一个荒蛮的小岛上认识一个贵族小姐。
真的,一开始,我只是单纯地去写生。
这黄雀岛确实比我想象中的富庶,岛民和大陆上的很是不同,似乎还保留着很多古老的习俗。
……呸,什么古老的习俗,不就是一群集体崇拜嘛!我拿着画板想到山上那个传说中的名门望族的古宅取景,还不到半路就有七八个貌似村民的人窜出来,说什么上面是慕容家的领地,客人您不能去;哦,你是要去画画啊,那更不行了,慕容家的家宅可是尊贵得很,没有家主的允许,平常画师是不能画的等等等等。
庆德陛下的新政都已经颁布多少年了?就连皇帝的夏宫都允许平民进入,这岛怎的还似活在旧年代?
我心中虽破口大骂,无奈岛民淳朴得紧,坚持不懈进行劝阻,最后只好抱着画板悻悻离开。好在找到海岸边上一处荫庇处,恰好能望见远处山上的慕容府邸,皮特没有骗我,这里确是写生的好去处,我坐下来,拿出炭笔开始打草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飘渺的歌声。我疑惑地抬头,难道是皮特忽然兴致大发,在这岛上哼我最喜欢的钢琴曲?不对啊,明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循着声音走去,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青袍白裙,一头如丝黑发随意披下,只用一条银色丝带随意扎着,正顺着海岸边慢慢走着,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口里却轻轻哼着曲子。她美吗?我不知道,真的,我找不到词来描述她,因为她就像一个走错时代的旧时女子,本该在深宅大院里绕着月下一弯莲花池漫步,却在一瞬间被上天把背景换成无边的天空和海洋。
我想,如果这一刻我不把这景象画下,那我徐子卉这辈子所追求的艺术应该都成了空谈。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我一抬头,就看见画中的女子走出笔下,正站在我的身边。我一骇,手中的炭笔几乎脱手。
“这位先生,我不是故意惊扰您的。”她见我惊骇的表情,立刻解释道:“只是这岛上还从未有画师来过,我很好奇您笔下的黄雀岛该是何种景象。”
我的头脑却更加混乱起来,这个女子,不是应该在撞见有男人偷画她的那一刻就轻声尖叫而后飘然离去么?怎的反而走上前来,落落大方地攀谈起来?
她见我呆望着她不做声,不由轻咳一声,面颊浮现出两片红云,见我回过神,又继续问道:“这画可是西洋的素描技法?”
乖乖,这事可太有趣了!在这个未开化的小岛,有个像从旧时古画中走出的女子,在和你讨论西洋的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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