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毕业后,我没有升高中,而是选择了五年制的大专,学的是医药护理专业。我没有想做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的伟大志愿,我学护理仅仅只是想要学着更好的照顾古德先生。他已经四十五岁了,智商依旧只有八岁,可身体却比同龄人差很多,生病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他对医院十分恐惧,所以每次感冒发烧这些并不十分严重的问题,都是我在家里给他注射。
我们依旧开着那家杂货铺,但已经没有人再敢给古德先生递JIA钱,也不敢少给。因为人人都知道,古德先生有一个十分彪悍的女儿,如果有人敢欺负古德先生,她是真的会跟你拼命的。
江阿姨经常笑话我说,珍珠,你可恶名远播了,以后要嫁不出去啦。
我才不介意。十五岁的我非常骄傲地对江阿姨说,我才不要嫁人,我是要跟古德先生过一辈子的。
但十六岁的我却将那时说的话忘记得一干二净,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儿,他叫丁诚,他有着比阳光还炫目的灿烂笑容,牙齿整齐洁白,浓眉,眼睛亮若星辰,他喊我名字的时候仿佛那是全世界最动听的声音。
更令人快乐的是,丁诚也喜欢我。
我们交往的第三十天,他拉了我的手。
我们交往的第五十五天,月华如水的夜色中,他在杂货铺门口亲吻了我的嘴唇,却被古德先生拿着铲子追了整整三条街,最后被打断了两根肋骨,住进了医院。
我去医院看丁诚,却被他的父母拒之门外。他的母亲衣着光鲜,气质卓然,出口的话却是那样恶毒不堪。她斜着眼睛看我,叫嚣着说,不管你爸爸是白痴还是智障,这件事我们会追究到底。
她说到做到,将古德先生起诉了。
以他的情况,就算起诉,法律终将会酌情处理。但在调查过程中,他依旧饱受了心理上的折磨。
我看着他在侦讯室里不安的表情与微微颤抖的身体,心里对他既埋怨又心疼。他将我心爱的男孩打伤住院,甚至让我的感情陷入危机,我无法对他心无芥蒂。可一想到他的举动只不过是出于潜意识里对我的保护,便又不忍心太过责怪。
那样纠结交织的矛盾,令我感觉有点累。
而我预料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丁诚出院后,我终于找到一次机会与他单独见面,可他对我再也没有从前的热情。他对我说,珍珠,我依旧喜欢你,只是,我没有办法接受你有那样一个爸爸。
他的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在古德先生与他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
我静静地望着他,良久良久。他的眉眼依旧那么好看,他依旧是我很喜欢的男孩儿,只是,他却抛给了我一个这样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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