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骂我:“真的,傅瓷,你是我见过最蠢的女人!”
我抬手,一杯冰咖啡全泼在她脸上,气得浑身发抖。
她没有发怒,反而笑了,抹了把脸,说:“你连他爱你都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很蠢?”
我浑身一颤,声音也是:“你说……什么……”
“我说,他爱你。”她一字一句。
“不可能……你撒谎……”
她摇摇头:“我没这个必要。傅瓷,他答应过你爸爸,这辈子都不能跟你在一起。你明白了吗?”
我耳畔“嗡”一声响,天旋地转。
老傅临终前拜托了陆江川三件事,这是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他深知陆江川的性子,把承诺看得重过生命。
我想大笑,又想痛哭。
我双手掩面,良久,抬起头,哀哀地问秦娅:“他走时,痛苦吗?”
秦娅别了别头,以沉默默认了我。
我心里一蛰,他是肝癌晚期,痛苦不言而喻。
“他最后一个月是在老房子度过的,他一直在等你回来。”
我闭了闭眼,哑声问:“他有什么遗言?”陆江川最后的路,是秦娅陪在他身边。
“照顾傅瓷。”秦娅说。
我捂着嘴,无声落泪。
秦娅从包里拿出一个资料袋给我,然后起身离开。
资料袋里,是他留下的全部遗产,继承人:傅瓷。
我抓着薄薄的几张纸,心脏处疼痛难当,我捂着胸口,弯腰趴在桌子上,那薄薄的几张纸被我揪得变了形。
我去墓地看他,带了一瓶好酒,哪怕他因酒精而患病,可我知道,没有酒,他会不快乐。
我陪他喝到天黑,醉倒在墓碑上,耳畔回响起秦娅最后说的话:“我跟他的婚姻名存实亡,我们只是朋友,互相帮助。我喜欢女人,需要一桩婚姻向家里交代。而他,需要这桩婚姻来让他,也让你彻底放弃。你们真是一对傻瓜。”
是啊,我们真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一对傻瓜。明明他爱我,我却不知道。明明想他,却赌气般地不肯回来,让彼此遗憾终生。明明相爱,却彼此放逐。
真傻啊,真傻。
尾声
后来我一直住在那幢老房子里。
我也不知道住了多久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对我来说,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大部分时间,我都在院子里画画,我的油画工具已经很旧了,沾染了岁月的痕迹,笔头微微开叉,但我舍不得扔掉。我的画布里,色彩浓烈,各种各样的场景,但永远只有一个人,他穿着白衬衫,里面搭一件白色背心,牛仔裤,人字拖。他喜欢喝酒。他有一辆虽老旧却风驰电掣的摩托车。他有好容貌,笑起来时,比繁星更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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