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两岸灯光闪烁,映着水面波光粼粼,如繁星坠落梦境。他的笑容隔着焰火荧光,比繁星更璀璨。
贰
陆江川常来筒子楼蹭饭,老傅有好厨艺,他就负责买酒与凉菜,卤牛肉与花生米霸占了整个夏天的餐桌,屋子里充斥着啤酒泡沫苦涩的味道。
他同我们是老乡,跟老傅是工作伙伴,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老傅从不说,在他心里,我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去问陆江川,他想了想,这样回答我,赚钱的事。
等于没说,但我喜欢他不把我当小孩子糊弄。
为了赚钱的事,老傅越来越忙,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好几天不回家。老傅不在时,陆江川每天都往筒子楼跑,他不会做饭,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晚餐是打包的盒饭、卤菜,以及冰啤酒。
他无酒不欢,对他来说,酒似乎比米饭还重要。
我人生中喝的第一口酒,是他递给我的。我带着好奇心灌一大口下去,结果呛得猛咳嗽。
他哈哈大笑。
我瞪着他,不理解这种又苦又涩又辛辣的液体有什么好喝。但那是他热爱的,我愿意去尝试。
他与我碰杯:“不要告诉老傅我教你喝酒哦!”他眨眨眼:“小刺猬,这是我们的秘密。”
他一直叫我小刺猬。开头,我还会瞪他两眼以示不满,他视而不见,久而久之,我竟也听习惯了。
秋天,老傅为我联系了一所中学,报到前一天,我去理发店剪头发,听到几个人在讨论筒子楼里的是是非非,我听到老傅的名字,他们说得隐晦,我还是隐约明白了,陆江川所说的“赚钱的事”是什么。
第二天,老傅走不开,陆江川带我去学校报到,老师问起他的身份,他说,叔叔。
回家时,我一路沉默。他将我送到院子里,打算骑车离开,我忽然叫住他:“你不姓傅。”
“嗯?”
“所以,你不是我叔叔。”说完,我飞跑上楼。
他追上来,笑着问我:“小刺猬,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我咬咬唇,说:“你跟老傅在做的事,是违法的,对吗?”
他的笑容僵在嘴边。
片刻,他云淡风轻地说:“看来,得让老傅搬家了啊。”
几天后,老傅带着我搬离了筒子楼,陆江川也退掉了租屋,我们一起搬进了离我学校较近的居民区,老旧的两居室,客厅狭窄,设施简陋,厅里甚至照不进阳光,但比筒子楼安静很多,更重要的是,我终于有了自己独属的空间。
我很喜欢这里,但我们在这套房子里只住了一年多,就搬到了江边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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