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没事的。”狄斐走到她身边,他饮一口酒,望着她:“今晚你很美。”他嘴角轻轻上扬,眼睛微眯,似是带着些许的醉意。
尽欢皮肤白,穿红似火的修身小礼服,衬得她更是明眸皓齿。她笑笑,此刻哪有心情接受赞美。
忽然她眼睛一亮,狄斐随着她的视线望出去,门口缓步走来的可不正是狄彦。
大大小小的宴会无非都是那些套路,尽欢提出陪狄彦一起敬酒,他蹙眉,她附在他耳边嘻嘻笑说:“别小瞧我,我酒量好着呢。等下我帮你挡。”她其实不太会喝,也很少喝酒,只是昨天他的胃病又犯了,还吃着药,这一杯接一杯下去怎么能行。
所以敬酒时,尽欢总是眼疾手快抢过他的一干而尽,狄彦瞪她,她就偷偷做个鬼脸回他,令他哭笑不得。
逞强的后果是,很快尽欢便微醺,香槟后劲大,酒意慢慢涌上来,胃里难受得很,但她却忍着没吭声。她抬头去望狄彦,却发觉他在走神,眉毛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整个晚上他都有点心不在焉。
柒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狄彦因喝的少,宴会场离家又近,便自己开车回去。驶到半路,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接起,下一刻,忽然一个急刹车,吓得闭眼假寐的尽欢心脏怦怦直跳。电话还在继续,那端声音太大,她听得一清二楚。
狄彦挂掉电话,揉了揉眉心,没有看她,只说:“对不起尽欢,我现在得去一个地方,你在这里下车打车回家好吗?”他声音很低,浓浓的疲惫。
尽欢提着的一颗心,瞬间跌至谷底。
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回他的话,还是默默下的车。当思维再次清醒一点点时,她已经走在了车水马龙的街头。一月份的夜,极冷,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还是冷,冷得钻心。寒风扑面而来,她伸手,将盘好的头发扯散,却没有用,半点都没有用。好冷。她跺跺脚,搓搓手。还是好冷啊。
原来,心冷的时候,穿再多也是无用的。
电话的那一端,她听得分明,是沈幼希的哭声。
她都明白了,他那么晚来,他的心不在焉,原来都是因为她。
原来,沈幼希从来不是过去,她始终横亘在她与狄彦的现在。
有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司机探头出来问她是否要车,她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她很少穿高跟鞋,走得很不平顺,酸疼传来,但那点疼跟心里的难过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不停有出租车停下来问她,她被问得烦了,索性拐进身边的一条小巷。
事故发生得那样迅速,尽欢还来不及反应,她手中那只宴会包已被飞车党抢走,人被带倒在地,惯性令她跌出了好远,钝痛与昏眩一齐击来,那刹那头脑混沌,只觉得整个人痛得快要死去了般。她在地上躺了好久,眼前景物才慢慢清晰起来。她试图站起来,却发觉左脚完全无力,高跟鞋落在了不远处,脚踝肿得老高。她抬手,发觉一双手掌心鲜血淋漓,钻心地疼。
她慢慢坐起来,想呼救,却发现巷子里空无一人,昏黄路灯下,只有她,与她的鞋子孤零零地躺在路边。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止也止不住。
忽然有声音响起来,侧目,发觉路边植物丛里有荧光闪烁,那声音很熟,是她手机短信息的提示音。手机本来被她拿在手里,大概是被甩了出去。尽欢单脚跳过去,捡起手机,是狄斐。他说,好想念布朗尼啊,明天下午茶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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