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朝她微微颔首:“明姑娘,我找易负居,劳烦请他出来叙叙旧。”
明浮华放在门框上的手猛地一用力,留下一个指痕。
明烛也不催,依然站在原地,面容含笑地看着她。
明浮华微微低垂着头,两人沉默片刻之后,才哑声开口:“你真的是我……哥哥吗?”
明烛柔声道:“自然不是。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明浮华一愣。
明烛说完之后,似乎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伤人的话,眸子弯弯:“可以让我见他吗?”
明浮华死死咬牙,半晌后还是将门打开,让明烛进去。
明浮华的院子如同她这个人一样清冷极了,偌大个院子除了一个小亭子,便只栽了一棵白梅,因为她灵脉为寒,即使是初夏那梅花也盛开着。
明烛进去之后,第一眼瞧见的却不是那争先绽放的梅花,而是坐在凉亭中的人。
易负居一身白衣端坐在凉亭中,面前放置着一壶茶,白烟袅袅,几乎将他的面容笼罩住。
明烛一步步走上前,这几步路恍惚走了许久。
当年他坠下蔽日崖时无论怎么伸手都触及不到的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五十年来,分毫未变。
听到了脚步声,眉目如画的易负居偏头朝他看来,看到明烛时,俊美温和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穆如清风。
“明烛,你来了。”
明烛走上前,坐在易负居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来了。”
明烛知道,易负居根本就没有认出来自己。
自从他五十年前因闭口决散去数十年修为重伤清醒后,便一直都是这么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虽然日常琐事中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却从来认不出人来。
可以说是除了明浮华,在他面前的任何人都会被他认成明烛。
两人相顾无言。
易负居抬手给明烛倒了一杯茶,明烛拿起来轻轻抿了一扣,露出了第一个笑容:“你泡的茶还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易负居弯着眸子笑了,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一杯杯品完了一壶茶,期间一言不发。
直到茶喝完,明烛这才将被子放下,发出轻轻的“咔哒”一声,他站起来,道:“我走了。”
易负居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走……吗?”
“嗯。”
易负居又道:“走去哪里?”
明烛没说话,转身便要离开。
下一刻,他浑身一僵,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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