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指向五点,祁僮躺回床上试图睡个回笼觉,可一闭眼,刚才梦里发生的事情就盘踞着他整个大脑。他不安地调整着姿势,却再也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熬到六点,他轻手轻脚下了床,给赫榛拢了拢被子后走出了房门。
房门刚合上,赫榛就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时钟后不禁叹了一大口气,掀开被子就跑了出去。
祁僮把洗干净的大骨棒放进了水里,准备熬一锅骨汤给赫榛下点面条当早餐。
刚盖上盖子,背后突然环上来一人,祁僮被吓了一跳,侧过头看见赫榛光着脚就跑出来抱住了他。
“快上来。”祁僮皱着眉将人背了起来,“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把身子养好,别回头又着凉了。”
赫榛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肩窝。
窗外的天还没全亮,厨房里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两人一时无话,只听见骨头汤沸腾后的咕噜声。
恍惚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千年前的那个寒冬夜晚,药炉的火带出阵阵暖意,却不及身边的人半分。
赫榛看着祁僮的侧脸,命运几乎没有垂怜过他,为数不多的幸运,都是遇上了祁僮。
前尘潦草收场,没想到兜兜转转,命运还是给了他馈赠,让他们在千年后得以重逢。
见祁僮拿过调料准备放进汤里,赫榛在他颈侧蹭了蹭,“对不起。”
祁僮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把调料一样样撒进了骨汤。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赫榛环着他的手紧了紧,“我们谈谈好不好?”
从他在医馆睁开眼到现在,祁僮都没有因为祭门的事跟他吵过,甚至除了那个“正”字小本本,再没有跟他提过有关祭门的事。
赫榛当然不会心大到以为祁僮不在意。他知道,祁僮反而是太在意。
他那天全身的衣服被血染红,就是那次,红色在祁僮心里留下了阴影。而且他发现祁僮这几天总是被噩梦惊醒,却怎么也不肯跟他说梦的内容,自己躺在床上暗自纠结,到天亮了也没再睡着。
赫榛知道,是他让祁僮这么不安,明明约定好共度一生的爱人,却企图背着自己死去,任谁也接受不了。可祁僮不忍心用这些事来跟他闹,这个傻瓜只会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可归根结底,错的是他,是他让祁僮没有了安全感。
把火调小,让骨汤慢慢熬出味,祁僮背着赫榛回到卧室,两人盘腿坐在床上,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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