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遥说的不无道理,纵使亡者复生,也不能改变什么,甚至可能会让世界变得更糟。
为了一己私欲,害了所有人。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以前,肯定会被他唾弃。
可这些念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江顾靠在树上,望着不远处闭眼熟睡的寒十七,微微出神。
是从某一个心有不甘,伴随着无穷思念的难眠长夜?还是从寂寂无名,备受嗤笑的拜师生涯开始?抑或是更早,年少得到的白眼,母亲病逝的悲痛,还有那被村里孩子孤立时,呆在角落里的伤心难过?
做寒江君的十年,他走的太快太急,鲜少有时间回顾过往的自己。现在立在圆朗明月下,静心思索,江顾惊讶地发现,这种执着的近似疯狂的念头好像早就在他心里滋生。只不过在这十年里才开始破土发芽,疯狂生长。
而做谢遥的徒弟那段时间,他竟从未想过。
许是谢遥告诉他,不必纠结过往,万事诸将顺遂;又或是谢遥告诉他,很多人并没有离开,他们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还可能是某一天某一夜,谢遥笑着问他,干嘛老是思念故人,我在你眼前不好吗?
不经意间,他的师尊以如沐春风,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他明白——离开与失去并不可怕,遗憾和不完满亦是人生常态。只有沉溺于过去才会看不开走不出来,大步向前的人永远不会回头。
要永远快乐和笑口常开,就像这样。彼时的谢遥向他露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当时的他笑了。
现在回忆起来,他还是笑了。
笑完后江顾想,或许他可以试着放下,和谢遥好好聊一聊。寒江君有什么好当的,他还是喜欢当年下山与谢遥游历的时候。
长夜终会迎来破晓。当天光第一次驱逐黑暗,江顾抱着剑,向寒十七走去。
他想先减缓聚灵阵的运转。
未曾想寒十七睁开眼睛,眼里只有无尽的戾气。
江顾蹙着眉,默声观察,随后不动声色道:“你怎么了?”
“江顾,”寒十七站起,这是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你还是选择了你的父亲。”
这般熟悉的话语……
江顾面色一变,猛然想起当年孤影门一行,鬼堕城主对他说的话。他说:“江顾,若有朝一日,你父亲和你师尊之间必然要死一个,你会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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