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血腥杀戮气极重,脸上衣上全是泼溅般的?血。他?抓着沉沙戟的?手,已经爬满了暗紫色的?纹路,入冬以来,北境寒冷,寒毒连银针都抑制不住了。
白苏子上前:“将军,该用汤药了。”
他?接连唤了好几声?,常歌才像大?梦初醒一般,含混应了一声?,而后方才抬头,看到身前站着的?白苏子,立即挂上笑?:“小白,最近没吃好么?瘦了。”
白苏子没正面回答,他?看着常歌将戟一撑,轻巧从尸山上走下,抬头看了眼乌沉的?天空。
“快下雪了。”常歌轻声?道。
常歌大?阔步朝军营驻扎地走,路上同白苏子道:“下雪了,鬼戎军队有?牛羊,我们却什么都没有?,连粮草送来一趟都得?十多天。我们……走得?太远了。”
行军之事,白苏子全然不明白,但他?隐约知?晓,走得?太远,后方均需补给?一旦跟不上,军中便会立刻断粮。
幼清给?常歌笼上第一盆火的?时候,下雪了。
常歌撩开帐帘,望了很久的?大?雪,站到白苏子接连提醒数次,几乎要爆发之时,他?才低头坐回营帐。
常歌坐在火盆旁,呆呆怔了半晌,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想吃金玉酥。”
去年冬日初雪,常歌还属益州,祝政仍事楚国?。夷陵陷落,祝政被常歌擒获,帮着二人破冰的?,正是初雪天的?一枚金玉酥。
可眼下寒天大?漠,哪里去找长安城的?金玉酥,幼清急得?团团转,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帐帘轻掀,本该守在祝政身侧的?影卫博衍,裹着风雪走了进来。
拜过常歌后,博衍自怀中摸出一只锦盒,盒盖一掀,正是两枚金玉酥。
幼清乐得?直拍手:“博衍!你是料事如神么!”
博衍道:“是先生看天候,知?道北境这几日快落雪了,算着日子要我送来的?,还好赶上了。”
他?怕常歌不接,补充道:“数千里的?距离,换了六匹快马,主君就是看在奔劳的?马儿的?份上,也接了吧。”
常歌默默接了下来,尝了一口,却哽了半晌,几乎咽不下去。
“……还有?,信。”
博衍自前襟摸出个?半透的?纱囊,递给?常歌。纱囊被暖得?温热,常歌抑着自己不看信笺上的?字,只将注意力都放在纱囊中的?槭树叶上。
祝政的?书信,总会放上一枚长安城的?三角槭,几个?月来,信件里的?风干槭树叶,从葱嫩的?浅绿色,渐渐变得?绿橙相?间,而后慢慢变成火枫,入冬之后,便是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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