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这样才肯老实答话。
陈遇白嘴角冷冷勾了个笑,并未让她起身。
秦桑声音低低的,继续说:小妹生于千密圣地,因此身负千密纯血,的确是千密一族百年一现的圣女之身,但她从小被我喂食丹药,心智迟缓,根本无法为太后娘娘效力,若是她被人知道,落到太后娘娘手里,恐怕只有被放gān血入药、死路一条。镇南王府近年风头太盛,太后娘娘颇为瞩目,小妹继续留在那里实在危险。所以簪发礼前一日,我将先国师大人的锦囊放入小妹袖中,引皇后娘娘当众打开。皇上那道命国师大人收徒的圣旨也是我去求的。
她将身段放的那样低,qíng真意切的姐妹qíng深,陈遇白却并未被如何打动,冷声问: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把她送到我这里。
谁都知道大夜年轻的国师冷血无qíng,秦桑究竟是有什么把握才会把纪小离送来?
因为我知道你会帮我。秦桑脸上带着某种倦怠的讽刺,仍是浅浅笑着的,却带着一丝苦楚之意,就像镇南王收留小妹多年,五大令主是大夜命定的守护者,而千密千密是大夜的一颗隐痈,有利于除去千密一族的人或事,暗夜令主义不容辞。
陈遇白微微笑:你不怕我们杀了她?杀了她,斩糙除根。
秦桑抬起目光,笑的骄傲又决绝:我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她。而只有我还活着,千密一族才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分崩瓦解。
她说得那样明白,陈遇白默了。良久他才语气淡淡的说:秦桑,你是千密圣女。
端密太后培养训练过那么多女孩子担任千密使,历任的千密使都是惊采绝艳的。但千密圣女近百年来却只出了秦桑一个,她是千密一族全部的狂热与希望。谁也不会相信千密圣女会说出毁灭千密一族的话来。
秦桑大概也觉得这话真是讽刺难解,笑着摇了摇头。
她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抱着膝目光沉沉的,她的神qíng里有种思念远方的遥远茫然。
在千密的传说中,圣地有令族人一统天下的力量,但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千密圣地很美、很美,千密花是紫色的,很漂亮,每到傍晚,远处是落霞,千密花连天的一片,比霞光还要动人,那个时候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那个地方的安宁。这几百来,千密一族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就到我为止吧。她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从袖中拿出一块乌沉沉的玄铁令牌,一扬手掷到了陈遇白手边的桌上,笑着说:和国师大人做jiāo易真是一点儿便宜也别想占。麒麟令牌在此,加上我方才的承诺,够不够求得国师大人庇护小妹一年?
她笑的洒脱,陈遇白神色却有些沉。没有再为难她,他冷却gān脆的应了一声好。
秦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件极重的心事般。
临走时她再次盈盈的向他福了福:多谢了。
陈遇白受了礼,忽问:你要不要见见她?她眼下就在后院内。
秦桑微愣,转眼便朗朗笑了起来:不用了,我一向是晚上见她的,她没见过我这个样子。说着,手指拂过冰冷华丽的衣饰,她自嘲的一笑,透过开着的窗,遥遥忘了后院一眼,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她走了许久之后,陈遇白将那块冷硬玄铁收入袖中,走到窗边举目眺望,心中一时些微感慨。
有时,他宁愿自己是那命中之人,好过无可奈何的眼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人走进无法阻止的命运。
世人都道他冷血无qíng,有没有人曾为他想过:他这样的人若是多qíng,该会有多么伤心?
正惆怅莫名思绪万千,院中树枝颤抖和重物下坠的熟悉声音悉悉索索的传来,凭窗眺望的人心头微动,身已先于所想、从窗户掠了出去,他内力提到八成,身形极快,堪堪接住了从树上跳下来的小少女。
纪小离!他怒不可遏的对她大吼:你在gān什么?!
练轻功啊!师父教过的啊!小少女理所当然的答:师父师父!等我练好了轻功,以后师父你被人追杀,我就能逃跑了。
我被人追杀、你逃跑?
唔,我会扔光了霹雳弹再逃跑的。我逃跑之后师父才能无所顾忌,就能一往无前、大开杀戒了!
国师大人想了想这其中的逻辑,觉得似乎也没什么错?
他脸色稍霁,纪小离察言观色,这才敢提出疑问:可是师父,为什么我每次跳下来你都会出现?是不是其实你教我的是仙术吧?我以后想见你就从树上跳下来,对吗?!
陈遇白嘴角一抽,抬手就把她扔了出去,怒的眉心直跳。
可小少女已经太熟悉这个步骤了,借力空中翻滚几圈,翩翩如蝶的落在地上,连摇晃一下都未曾,笑眯眯的看着他。
只能从树上吗?从楼上往下跳可不可以?墙头呢?
国师大人bào跳如雷,怒吼声连铸星小院廊下痴睡的鸽子都惊醒:蠢货!
肥胖如jī的战鸽委屈的叽叽咕咕几声,将头埋到了翅膀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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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纪北(生气的上蹿下跳):上一章被按住然后气势如虎的大吼的人是我!是我!亲妈她心里只有纪西!连这点戏份都要给他!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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