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道:逸,既可解为隐伏遁迹,也可解为卓越超拔,这个名字很好,大名也做得,以后他就叫霍逸了。
大恩难言谢,霍去病虽一直没有说过谢,可他特意用九爷起的名字给儿子做名,不管是我们,还是儿子,都要终生不忘,对九爷的感谢之心却尽表。
九爷看向我,好似对霍去病的意见根本没有听到,只是问我的意思,我道: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他淡淡一笑,未再对名字多言:我已命人把逸儿从天山接来,你们要去见他吗?
霍去病和我相视一眼,都心神激动,他沉吟了一瞬:来回一趟,要明日太阳落山前才能赶回,时间耽搁太久,我怕有意外。玉儿,你再忍耐一下,如果别的事qíng耽搁就耽搁了,可此事我不想出一点儿差错。
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我qiáng笑着点了下头:我明白,一年都忍了,这几日难道还不能忍?
霍去病和九爷jiāo换了一个眼神,定声道:玉儿,我向你保证,你马上就可以和逸儿团圆。
九爷淡淡笑着,眼中的落寞却渐重,视线从我脸上一掠而过,驱策骆驼转身离去:那我等你的消息。
霍去病扬声问:我们到哈密后如何寻你?
天山雪驼迅疾如风,转瞬间九爷的身影已去远,声音遥遥传来:玉儿一进城自会找到我。
霍去病瞟了我一眼,却没有多问。这两人一见面,就若高手过招,伤人于无形,我小心翼翼地左躲右闪,却还是一不小心就被剑气波及。
其实,我压根不明白为什么九爷说我一进城就能找到他,所以也无从向霍去病解释,只得苦笑着思索,想尽快转开话题,却真的让我找到刚才没有留心到的话语:咦?你怎么知道九爷落脚哈密?
霍去病一怔,眼睛看着别处道:附近最大的城池就是哈密,所以我就猜他在哈密了。
格尔木不也挺大的吗?
玉儿,你见了逸儿,最想gān什么?霍去病不答反问,用一个我幻想了无数次的话题把我的心神引开,我心中虽有疑惑,但觉得他不说自有他不说的理由,不愿再深问,顺着他的意思,回答着他的问题。
第二十二章逍遥
霍去病打起仗来义无反顾,对见逸儿的事qíng却左思右想,唯恐有任何疏漏。每次我一问,他就细细分析各种潜在的危险。我觉得他太过谨慎,以至于有些杞人忧天,但考虑到他想见儿子的急迫心qíng不见得会比我少,遂克制着自己不再去问,静静等着他觉得准备好的一天。
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卫伉出了意外。
根据探子汇报,阿克塞附近有匈奴残余势力出没,霍去病却不愿多管。一则,他认为这些匈奴残军已经不能算作匈奴军队,他们都是战争中临阵逃脱、违反了军纪的人,因为怕受惩罚不敢回匈奴,只能沦为盗匪,以抢劫为生,而捉盗匪是当地官府的责任,是西域诸国自己的内政。二则,他不屑去捉几个qiáng盗。
可卫伉却显然不同意他的想法,为此还和霍去病起了争执,军中的下属左右为难,一个是卫青大将军的儿子,和太子亲密,还是霍去病的表弟,一个是骠骑大将军,如今圣眷正如日中天,两人虽然在争吵,可毕竟是血缘之亲,指不准一转身又和好了,连赵破奴都不愿意介入表兄弟之争,所以个个唯唯诺诺,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霍去病对卫伉忍让多时,实在不耐烦,冷声道:现在我是领兵的将军,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等有朝一日你有那个本事领兵时,我自然听从你的命令。
一句话把卫伉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卫伉恨恨盯着霍去病,嘴里低低嘟囔:毕竟不是姓卫,与我们根本不是一条心,父亲养大了一条láng。
霍去病冷冷地盯着卫伉,一言不发。我暗叹一声,如果不是霍去病的身上留着卫氏的血,十个卫伉也早被他杀了。
卫伉与霍去病对视了一会儿,忽地一笑,优雅地向霍去病行了一礼:骠骑大将军,末将先行告退。转身掀帘而去。
他和霍去病针锋相对时,我没觉得什么,可他刚才的一笑却让我背脊一阵寒意,总觉得心里怪怪,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本以为事qíng就此算完结了,却没想到卫伉竟然胆大到私自带兵去夜袭阿克塞,待霍去病知道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霍去病气怒:等他回来立即让他滚回长安。
我和赵破奴相对苦笑:还要他有命回来,阿克塞附近历经几千年的日晒风chuī,地貌十分特殊,沙柱崖壁jiāo错迂回,自成迷宫,到了夜晚更是飞沙走石,如同厉鬼号哭,被当地人叫做乌尔苏魔鬼城,如果盗匪聪明地把他们诱进迷宫,躲在暗处she冷箭,不费chuī灰之力,只怕就是全军覆没。
霍去病骂归骂,人却还是要救。我想随去,可他执意不让我去:我在几万匈奴人中都来去自如,你还担心几百个qiáng盗能伤着我?我和赵破奴同去,营地中没有信得过的人,你帮我守着军营。
他态度坚决,说得也有道理,我只能答应:不管有没有救到人,一定要赶在天黑前退出乌尔苏魔鬼城。
他笑点点头,策马要走,忽地一回身,凝视了会儿我,俯下身子,在严阵以待的几百兵士眼前,亲了下我的额头:很快就要见到逸儿了。
什么?我顾不上害羞,满心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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