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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赵破奴、复陆支、伊即靬率领着全副武装的军士隔开鹿群,向我们冲来的鹿数量锐减,我们的箭也恰好用完,霍去病随手扔了弓,用刀砍开冲撞过来的鹿。

他死了。我走到霍去病身侧,挥舞金珠打死了几头yù从侧面冲过来的鹿,李敢的话已经死无对证,不过还有很多蛛丝马迹可查。鹿群很有问题,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法子让这些鹿会聚到此处,但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可以查清楚。

霍去病伸手来握我的手,眼睛看着逐渐接近的赵破奴他们:我要你把李敢刚才说的话全部忘记。

他的手冰冷,我的手也变得冰冷。

我的眼中涌出泪水,紧咬着唇把眼泪bī回去:好!

赵破奴奔到我们身前,单膝向霍去病跪下,脸却是朝着我:末将幸不rǔ命!

赵破奴看到血泊中的李敢,脸色瞬间大变,复陆支、伊即靬xing格粗豪,没什么避讳地问:关内侯死了吗?

霍去病淡淡吩咐:把李敢的尸身带上。说完不再理会众人,当先而行。

赵破奴向我磕头:如果末将再快点儿,也许关内侯可以活着。

我摇了下头,沉默地远远随在霍去病身后。

刘彻见到霍去病的一瞬先是大喜,却立即敛去。

复陆支把李敢的尸身搁在地上,李妍一声未吭地昏厥过去,随行的宫人太医立即护送她回甘泉宫。

刘彻的视线在李敢尸身上扫了一圈,冰冷地盯向霍去病,一面挥了下手。原本守在周围的侍卫和官阶低的人都迅速退远。有侍卫想请我离开,我身子没有动地静静看着他,一向沉默少言的卫青突然道:让她留下吧!侍卫犹豫了下,迅速离去。不一会儿场中只剩卫青、公孙敖、公孙贺等位高权重的人。

刘彻冷冷地说:你给朕个理由。she杀朝廷重臣,死罪!

霍去病上前几步,跪在刘彻面前,却一句话都不说。

刘彻的面色渐渐发青,公孙敖匆匆跪下,哭泣道:臣死罪!关内侯当日殴打卫大将军,卫大将军顾念到关内侯因为父亲新丧,悲痛yù绝下行为失当,所以并未追究,可臣今日一时失口竟然把此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骠骑将军。

刘彻气得一脚踢在公孙敖身上:去病的脾气你就一点儿不知吗?

公孙敖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立即翻身跪好,顾不上身上的伤,只磕头不止,口中频频道:臣死罪,臣死罪

不大会儿工夫,公孙敖已是血流满面。卫青眼中qíng绪复杂,最终还是不忍占了上风。当年公孙敖对他的救命之恩,他真的是感念一生。卫青跪在刘彻面前,磕头道:一个是臣的外甥,一个是臣的下属,李敢之死,臣也应该负责,求陛下将臣一并惩治。

刘彻没有理会卫青,只怒指着霍去病骂:看你带兵和行事比年少时沉稳不少,还以为你有了妻子儿子知道收敛了,今日却又做出这种事qíng,你给朕老实说,李敢究竟还做了什么?

霍去病的身子挺得笔直,背脊紧绷,可他的心却在寒冰中,他用表面的qiáng悍掩藏着内心的伤痛,他从小视作亲人的卫氏家族还是对他出手了。

刘彻肯定也感觉到事qíng有疑,在言语中替他找着借口和理由,希望把责任推给李敢,可霍去病怎么可能往一个已经死亡、不会替自己辩解的人身上泼污水来为自己开脱?他更不可能说出实qíng,让卫青陷入困境。刘彻一直寻找着机会打压卫青,但卫青行事从无差错,此事一出,即使卫青完全不知qíng,刘彻都不会放弃这个良机,将公孙敖的错算到卫青头上,何况以卫青重qíng义的xing子,也绝不会舍弃公孙敖。

刘彻等了霍去病半晌,霍去病却依旧一句话不说。刘彻怒道:你是认为朕不会杀你吗?他蓦地指着我道:金玉,你过来!

我上前静静跪在霍去病身侧,霍去病一直纹丝不动的身子轻轻颤了下,却依旧低垂目光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刘彻道:今日见了金玉举动,朕虽然不喜金玉,但也不得不赞一声,这个女子担得起你为她所做的一切,你打算让她做寡妇吗?刘彻冷着声缓缓问:或者让金玉陪你一起死?

霍去病垂放在身子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直跳,手指过处,地上的碎石被无意拢入掌中,他的指fèng间鲜红的血丝丝缕缕渗出。

我去握霍去病的手,用力把他握成拳的手指掰开,把他掌中的石砾扫去,擦gān净左手后,自顾道:另一只手。他愣了下,把另一只手递给我,我把碎石轻轻扫gān净后,拿帕子把血拭去,淡淡道:好了。说完握住他的手,他虽没有推开我,却仿若木头,没有半点儿反应。我固执地握着不放,眼睛痴痴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后,他终于侧头看向我,我向他一笑,他的眼中光华流转,歉疚温暖都在其间,原本的伤痛冰冷退去几分,缓缓反握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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