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下脸上的面纱,嘟着嘴没有说话。
石伯看着我笑起来,一面转身离去,一面道:唉!搞不懂你们这些娃子想些什么,九爷应该还没歇息,你去吧!
我哼道:谁说我是来找九爷的,我就是好几日没有见石伯,来看看石伯。
石伯头未回,呵呵笑着说:年纪大了,得早点儿歇着,折腾不起,下次来看我记得早些来,这次就让九爷代我接客吧!说着,人渐渐走远。
我立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一咬唇,提足飞奔而去。
一缕笛音萦绕在竹林间,冷月清风,竹叶萧瑟,我忽地觉得身上有点儿冷,忙加快了脚步。
纱窗竹屋,一灯如豆,火光青荧,他的身影映在窗扉上,似乎也带上了夜的寂寞。我坐在墙头听完曲子后,才悄无声息地滑到地上,站了半晌,他依旧坐着一动未动。
我站在窗户外,恰好靠在他的影子上,我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终于指尖轻轻触到他的脸上。
这是你的眉毛,这是你的眼睛,这是你的鼻子,这里是是你的唇,我指头轻碰了下,心中一颤,又赶紧移开。指肚轻轻滑过他的眉眼间,我看不见,可我也知道这里笼罩着一层烟雾,我可能做风,chuī开那层烟雾?你是他的影子,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心事,他究竟为什么不得开心颜?告诉我!
窗户忽地打开,他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手还在半空中伸着,离他的脸很近很近,近得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但终是没有碰到。
我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遗憾或是庆幸?我朝他傻傻地笑着,缩回手,藏在了背后。
他也温和地笑起来:来多久了?
我道:刚到。
他道:外面露重,要不急着走,就进来坐一会儿。
我点了一下头,进了屋子。他关好窗子,推着轮椅到胡桌前,随手将玉笛搁在了胡桌上。
我低头盯着胡桌上的清油灯,灯芯上已经结了红豆般的灯花,正发出啪啪的细碎炸裂声。我随手拔下头上的一支银簪轻挑了下灯芯,灯花落后,灯光变得明亮许多。
我一面将银簪cha回头上,一面问:为何不用膏烛?怎么学平常人家点着一盏青灯?
他注视着青灯道:老人说灯火爆,喜事到,我想看看准不准。
我的心立即突突地跳起来,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那准是不准?
他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没有回答我的话,浅笑着说:还听说青灯可鉴鬼,鬼来时灯光就会变绿,我头先就是看着灯光发绿,才开窗一探究竟,你刚才站在外面时,可觉得身边有什么?
我掩嘴笑起来:据说鬼都爱生得俊俏的男子,喜欢吸他们的阳气,你倒是要小心了。
他道:我看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世上可有让你忌惮之物?
我差点儿脱口而出:你!可我不敢,也不愿破坏这灯下的笑语宴宴。
我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笑着问:九爷,我听小风说,你还会看病。那以后我们病了,不是都可以省下请郎中的钱了?
九爷浅笑道:久病成医,从小全天下最好的郎中就在府中进进出出,有的一住就是一年半载,听也听会了。
他虽笑着,我却听得有些难过,侧头看向窗子,如果现在有人在外面看,那应该是两个影子映在窗上,彼此相挨,黑夜的清冷影响不到他们的。
他问:你在笑什么?
我笑着:觉得欢喜就笑了,需要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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