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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陵的身子虽然僵硬,却没有再躲开,淡淡说:讲讲你为什么脸皮这么厚?

啊!嗯?什么?哦!有吗?云歌嘴里嗯嗯啊啊了半晌,终于泄气地说:人家脸皮哪里厚了?我们家脸皮最厚的是我三哥,错了!他是压根没有脸皮,因为他除了吃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我的脸皮是很薄的

云歌说着说着哈哈笑起来,笑声象银铃,在星空下dàng开,听着她的笑声,赵陵恍惚地想着长安城的那座空旷寂寞黑沉的宫殿,也许有了云歌的笑声,那座宫殿会变得也如她的笑颜,温暖明媚。也许随着她飞翔过的脚步,他也能飞翔于天地间,至少他的心。

赵破奴来叫二人睡觉时,看到的就是星空下并肩而躺的二人。

云歌靠在赵陵肩头,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赵陵虽然一声不吭,可神qíng却是从没有见过的温和。

赵破奴心中暗惊,大着胆子上前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趁早休息吧!

赵陵眼锋一扫,赵破奴只觉心中所思所想竟然无一能隐藏,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云歌,我有些渴了,你去帮我拿些水来,再拿两条毯子过来。赵陵对云歌说,云歌笑点了下头,大步跑着去拿东西。

赵陵依旧躺着未动,凝视着头顶的星空,云歌的父母是谁?

赵破奴心中震惊,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恭敬地回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天山雪驼和汗血宝马被誉为西域两宝,先皇为了得到汗血宝马,发兵数十万攻打大宛,倾大汉国力,死伤无数,才得了宝马。这世间有几个人能用得起天山雪驼?还有大漠天上的王白雕,地上的王láng陪伴,云歌又说了你和她的娘亲认识,这般的人物在你认识的人中能有几个?

我真地不知道。对方指点我们走出大漠是一番好意,又何必追究对方来历?

赵陵沉默了一瞬,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是想追查他们的身份,我我想留下云歌。

赵破奴大惊失色,一下跪到了地上,不可!万万不可!云歌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

这里不是你跪的地方,你起来。赵陵唇角微翘,似笑非笑:你是替云歌的父母担心,还是替我担心?我倒想见见他们,只要扣下云歌,她的父母即使是神龙,也要显身

云歌从远处一蹦一跳地过来,身侧的铃铛驮着毯子,陵哥哥,水来了。

赵陵向赵破奴挥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赵破奴面色沉重地起身而去,如果云歌真是她的孩子,那当年当年的事qíng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再往下想,心中只暗定主意,即使一死,也无论如何不能让云歌被扣下。

赵陵用毯子把两人裹好。

一láng、一驼卧在他们身后,两只雕卧在骆驼身上。

糙原的夜空低而空旷,繁星缀满天,再加上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有一种神秘幽静的美。

陵哥哥,你还会来西域吗?或者去塞北?或者出海?听说南疆苗岭很好玩,我还没去过,我们可以一起去。

恐怕不会,就这一次机会还是我费尽心思才争取到的,这也许会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远的地方。你年纪比我小,去过的地方却远远比我多。

两人沉默下来,赵陵忽地问:云歌,你的故事中从来没有提到过长安,你愿意来长安玩吗?

云歌轻叹口气,我爹爹和娘亲不会答应,爹爹和娘亲不许我和三哥踏入汉朝疆域,而且我要回家,不过她的眼睛瞬即又亮起来,我爹爹说过儿女就是小鹰,大了就会飞出去,我爹娘从来不管我二哥的行踪。过几年,等我长大一些时,等我也能自己飞时,我去长安找你玩。

赵陵望着她晶晶亮的眼睛,怎么能让这样一双眼睛蒙上yīn影呢?

半晌后,他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在长安等你。

云歌笑拍着手,我们拉勾,谁都不许说话不算话。我到长安后,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呀!

赵陵不解,什么拉勾?

云歌一面教他,一面诧异地问:你怎么连拉勾都不会?你小时候都做些什么?

两人小拇指相勾,云歌的声音清脆悦耳: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的大拇指相对一按时,云歌自己又大笑着加了句,谁变谁是小猪!

赵陵第一次露了笑意。他不笑时眼睛内幽暗黑沉,可这一笑却仿似令满天的星辰都溶化在他的眼睛中,黑眸内点点璀璨的光芒闪动。

云歌看得一呆,脱口而出道:你笑起来真好看,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赵陵的笑意敛去,自己有多久没有真心笑过了?是从那个夜晚,躲在帘子后,听到父亲要杀死母亲时吗?太想忘记,也在努力忘记,可是每一个瞬间只是越发清楚

赵陵从衣领内掏出一个东西,挂到云歌颈间,你到长安城后出示这个给守门人,就可以见到我。

云歌低头细看,一条好似黑色丝线编织的绳子,手感特异,看着没什么特别,挂着的东西却很别致,好象是女子的一副耳坠。

赵陵淡淡解释:这是我母亲在临走前的一晚上,拔发为绳,用自己的头发编织了这个绳子,做了挂坠给我留个纪念。

云歌一听,急得想脱下来,你母亲去哪里了?这是你母亲为你做的,我不能收。你要怕我找不到你,就给我你腰间的玉珮做信物吧!

赵陵按住了她的手,等下次见到我,你再还给我就行了,它虽是我最珍惜的东西,可有时候我也不想见它。挂在我心口,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个玉珮赵陵小指头勾着腰间藏着的玉珮晃了晃,微光闪烁间,上面刻着的一条飞龙好似活了一般,我自己都憎恨它,怎么会让你戴着它?

云歌并没有听懂赵陵的话,但看到赵陵幽黑双眸中的暗cháo涌动,云歌心里莫名一涩,她不禁乖乖点点头,收下了发绳。

云歌摸了摸自己头发,只有挽着发鬟的丝带,脖子上戴着的竹哨是用来和小谦小淘jiāo流的,手上也没有饰物,腰间只有装了姜片、胡椒、酸枣的荷包,这个肯定不能送人从头到脚摸完自己,身无余物。

赵陵看她面色着急,淡淡说:你不用送我东西。

云歌蹙着眉头,来而不往非礼也!啊对了!我看你刚见我时,盯着我的鞋子看,好象很喜欢,我送你一只鞋子,好不好?云歌说着话,已经脱下了脚上的鞋子,掸去鞋上的灰后,递给了赵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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