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开他扇子:找容浔。
他做出感兴趣的模样:哦?你晓得他一定来?
我不确定道:这倒也是。想了想问他: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来?
他收起扇子:如果我手下的那个杀手是你,我就来。
我一愣,呆呆地看他。
他瞟我一眼,慢悠悠道:你这么笨的一个人,我若不来,你把要杀的目标搞错怎么办?
我气愤道:我才不会。有、有时候是会迷糊一点,可这种关键时刻,我就会很厉害的。
他轻笑一声:关键时刻?上次夜里遇láng,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如何了?
我说:好了,我们当今天晚上这场对话未曾发生过。
他不依不饶:上上次沈夫人宋凝的华胥之境,你从山上掉下去,若我没跟着,你又如何了?
我从他身边挪开一点,道:过去之事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已成为过去,往事我们就让他如烟飘散,来,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更为重要的现实之事吧。
他有一搭没一搭摇扇子,眼中含笑,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你看,十三月这桩事,郑王宫里的十三月为qíng而死,口口声声对不起自己的姐姐,活着的莺哥像是原本的十三月,她有个妹妹,她却告诉我她忘了妹妹的名字,容浔看着像是对郑王宫里储着的十三月很有qíng,可他明明晓得真正的十三月到底是谁,况且,他也不像是对莺哥无qíng。我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可不小心自己被自己提出的问题搞得很感兴趣,想了一会儿却没想出结果,只是很感叹。
我把我的感叹告诉慕言:这个容浔让人捉摸不透啊,多接触接触他说不定能有所领悟,呃,不过这也说不定,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劝诫世人面对难以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要涉案保持清醒,但也有一句话叫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哎,我很是迷茫。
慕言摊了摊手:我也很是迷茫。你偏题了。我听不懂。
花楼中,舞娘们献艺的高台上长出参天大树,叶间结了融融chūn意,树下清歌未止蝶舞不休,仿似天下大兴,时时都是盛世太平。只是这一切都是错觉。可叹皇帝微服私访老是喜欢造访青楼,自以为此地三教九流更能听到民声,但归根结底只是让他的调qíng水平不断提升罢了。我拉着慕言拐进高台后红纱掩映的阁楼,没有任何阻碍地晃过一扇启开的结实木门,正好看到一身清凉打扮的莺哥从对面窗户轻盈跃入屋中。守在桌边款款等待恩客的女子浑然不觉,下一刻已被手刀利落敲昏,拖到chuáng下严严实实藏好,时辰还未到,十六岁的莺哥执起镜台上一柄绘出大簇秋牡丹的绢丝团扇,关好门窗,独自饮了盏酒。
我和莺哥神思相通,自然知道她在此处,慕言表示理解,只是对这梦境的神奇有点叹服。
未几,屋外脚步声踢踏传来,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男人身着黑缎长袍,长了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似乎喝了许多酒,走路蹒跚不稳。懒懒靠在chuáng沿的莺哥将团扇移开,浓黑的眸子随着眼角挑动微微上眄,仅这一个动作就流露千般风qíng,一副熟谙风月的模样,仿佛天生就在花楼里打滚。男子眯起眼睛来,保养得宜的一双手意图暧昧地抚上她细白颈项:听说你是楼国人?楼国的女子天生肤若凝脂,今日便让我看看,他手一拂扯下她罩在裹肚外的轻纱被子,动作粗鲁地俯身咬住她雪白肩头:看看你是不是也肤若凝脂。男子的吻沿着肩头颈项快要覆上她脸庞,却蓦然静止不动。我赞叹地紧盯住cha进男子背心的短刀,问慕言:你看清楚刚才莺哥拔刀了么?好快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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