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瞎紧张罢了。父亲那边又送过来不少好药材,不如我们给老爷子和大伯那里送点过去?沈胡氏想着这也没多少可担心的,孩子们还小,跟着沈俞氏也不会有事,沈俞氏办事最是周全了,便说起了别的事来。沈胡氏娘家是从商的,世代从事药材生意,这些年在江南一带也颇有名气,其父胡不涂正是江南胡氏安和堂的当家人。虽然说士商不通婚,可是沈华善因为跟胡不涂jiāoqíng甚好,两个小女儿也是互相喜欢,这桩婚事就理所当然了。
能够嫁进吴越沈家,还是嫡枝嫡次子,沈胡氏本人也是很满意的。对沈则远也多有爱护包容,虽然他纳有一妾,那妾室王氏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她一点也不担心。沈胡氏自己已生有二子三女,地位那不说稳如泰山,那也无人动得了,加上娘家也得力,沈胡氏这些年是越发大度了,对王氏也没有苛待一说。
乐儿今儿跑到哪里疯了?一提到自己这个嫡长子,沈则远就有些头疼,一旁的沈胡氏脸色有些不好看。沈则远自己是没有读书天赋的,对功名官身没有兴趣,加上自小就喜欢人qíng往来与人jiāo际,对庶务商务一道也是极其热衷,所以早早就放弃了出仕的打算,专心掌管沈华善这一房的庶务。可是他对于自己的孩子,又是不一样的看法,他希望他们能够考功名出仕,尤其是对自己的嫡长子沈余乐寄予厚望。沈余乐自小聪慧,读书那是过目不忘,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连沈华善、沈则敬都说沈家又将出一人了。
可是,唉,唉,唉。想到他,沈则远连叹了几声。沈余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喜欢看那些八卦堪舆占卜吉凶的书籍,还把天赋用在了这些书本上面,颇有把有尽的jīng力投入到无穷的卜算事业中去的架势。这几年他还变得有些神神叨叨,时不时给沈则远来一句:父亲,今日不宜出门,恐有灾我再看一看能不能看出是什么灾话还没说完,又跑去翻书去;又或者,截住沈胡氏,指着她新戴的玉钗说:母亲快把它取下来,你这几日不适合戴玉把沈胡氏气得够呛!更不用说他对自己弟弟妹妹、丫鬟小厮说的那些话了,时间一久,家中都知道了沈则远这一房有个能掐会算的少爷,沈瑶则更直接,不客气地叫自己的哥哥神棍。
沈则远阻止了几次,无果之后,也就随他去了。要是让他去考功名,要是他又神神叨叨的,说不定还会给沈家带来祸患,还不若无视呢。
沈胡氏大概也想到了这些,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话,自己的儿子,怎么都是好的,也不忍苛责他,就随他去了,何况她还有一个儿子呢。
父亲的意思是,明年要把平儿放进国子监去读书,好好培养。沈则远向沈胡氏说了沈华善的打算,夫妇二人这才脸色稍霁,好在还有嫡次子沈余平,和他大哥一样聪慧,却比他大哥懂事很多,走的也是读书为官的正途。
药材那里,你斟酌着送吧,那些不容易损坏的,也不用急着送出去,收在库里,可作不时之需。沈则远想起沈胡氏刚刚的问话,回了这么一句,两人又说了几个别的事qíng,这才宿下不论。
第二日,沈瑶带着自己的丫鬟知云出院门去青竹居找沈宁,准备找她讨论花朝节的事qíng,结果在半路就给自己的大哥沈余乐给截住了,还一副有重要的事qíng和她说的凝重样子。
哥哥,有什么事吗?虽然沈瑶口齿泼辣,却知道这个大哥对自己一向是很好的,除了有些不着调,别的都很好,所以她和这个哥哥感qíng也很好。
后日的花朝节你不要去了,我卜了一下,沈家这次去参加花朝节是下下卦,水山蹇险阻在前,不去为好,去了也无所得,我还得去找大伯娘,让她们也都不要去了沈余乐话还没有说完,就想去找沈俞氏,打算说出他的占卜,劝她们不要外出。
哥哥,你站住!沈瑶见这个哥哥这样不靠谱,还真怕他去找沈俞氏,忙不迭把他叫住了。连丫鬟知云也是一副果然是说这些的表qíng,沈瑶想起这个哥哥以往的事qíng,不由得大声说道:哥哥你又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花朝节呢沈瑶说着说着,也开始有点生气了,眼眶都有些红了,这个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
怎么是糊弄呢,我这是有根据推算出来!卜算之道,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沈余乐见妹妹误解了他的事业,又见她眼眶也红了,慌忙地解释起来,吧啦吧啦说了许多话。
直到沈瑶再也受不了走远了,他还在自言自语:卦象上是这么说的,没有错啊,为什么不信我
堂兄真的是这么说啊?青竹居内,沈宁一脸奇怪地看着沈瑶。沈瑶来到青竹居,忍不住把哥哥拦住她的事qíng对沈宁和沈宓说了,还把这个事qíng当成笑话来说。沈宓听了是抿嘴笑,沈宁听了,则是问了上面一句话。
是啊,还跟我说什么异卦,下艮上坎相叠。坎为水,艮为山,又说什么山高水深,困难重重,人生险阻,见险而止,还说叫我们不用去了!他想去找大伯娘,我把他给阻止了,平时也没个正经样,怪不得父亲母亲一说起他就头疼呢沈瑶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自己也感觉说多了,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末了还说:不管他,我们还是说说花朝节的事qíng吧,你们说别家的姑娘会怎样打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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