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又如惯常一般突如其来袭上一阵穿刺疼痛,掏了颗糖含在口中,打断她道:这里暖和,我再坐坐,你且先回去替我把魇shòu喂喂饱。
仙上这火焰山顶老君丹房外,你说暖和?还有,那魇shòu食梦,离珠却上哪里寻这许多梦境喂它?她面目扭曲,跺了跺脚。
这魇shòu跟了我这许多年,不挑食,你随便塞把糙叶或竹子喂它皆可。离珠还待再说,被我挥挥手封了口,只得嗔视我一眼心不甘qíng不愿地回身退去。
今日太上老君出关开丹炉,我老早便探好消息特意寻了过来,哪知离珠这个小太婆一路跟着也来了,幸而现下将她打发了,落得我耳根清净,连丹房外的腾腾热气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午时一到,听得兜率宫里厢金钟长鸣,我整了整衣饰,递了张拜帖给看门仙侍,不消片刻,这仙侍便回返来,恭恭敬敬将我迎了进去,低垂着头,瞧都不敢瞧我一眼。
据离珠说,那日,小鱼仙倌一挣脱捆金绳束缚后,便趁诸仙众天兵天将失神混乱之际一举拿下了天帝,一时掌控了场上主导之势,而火神之军失了主帅一时群龙无首被夜神之师以少克多奇迹般制伏。一役大胜之后,天界召开论法大会,会上小鱼仙倌列出天帝一十八条罪状条条入理,加之其平素德行口碑又好,诸仙皆信服,遂推为下任天帝。而原天帝此后便被小鱼仙倌流放至神霄九宸岛上颐养顺带一日三省。
谁做天帝我皆无所谓,只是我自从被上任天帝封了水神之位后,如今天界诸仙见到我皆要恭敬客套一番面上却总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倒似我是头洪水猛shòu一般,叫我难免觉得有些挫败之感。
穿过迷踪复杂的八卦庭廊,还未入正厅,便险些被个端着香炉药童打扮的仙侍给撞倒。
你且看路仔细些!给我引路的仙侍眼明手快将要香炉一把隔开,动作娴熟流畅,想来习以为常了,口中还不忘嗔怪道:总是那么毛毛躁躁的。
陵光公子?!
我掸了掸衣摆香灰正待抬脚入正厅,却见那冒失的仙侍瞠目结舌杵在我面前,一声叫唤倒叫我有些许耳熟。
咄,什么陵光公子,还不快快拜见仙上。引路的仙侍扯了扯他的袖口。
仙上?那仙侍怔了怔。
我仔细看了看此人的面目,唔,不正是当年那个教我吃喝嫖赌乃人生四大乐事的山匪土地仙吗!难得瞧见一个敢直视于我的熟人,心下一时十分亲切,遂颔首热络客套道:土地仙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呵,真是陵光公子!小仙不识,不想陵光公子竟是位仙上,失敬失敬。土地仙连连拱手对我作揖,一五一十恭敬回道:小仙这些年尚且安好,此处虽热倒也不坏,随便拾些老君炼丹剩下的残渣炖了服食也可长上一甲子功力。可说是因祸得福。
又道:倒是发配小仙之火神,哎,想来是陵光公子的挚友吧?不意竟出了这般大事。还请陵光公子节哀顺变。对了,小仙品阶低见识不多,冒昧一问,陵光公子既是位仙上,不知司掌的是什么?
我顿了顿,淡淡道:司水。
水神!火神原来就是土地仙脱口而出,看我的目光也变了,与那些仙家看我的眼神一般无二。
我从袖兜里摸了颗麦芽糖放入口中,将土地仙震惊不可置信的目光抛于身后跨步入厅。
兜率宫正厅内,老君正揭了帘子自后院丹房里步出,见了我疾走几步拱手道:水神有礼了。给我让了座后,谴了左右童子下去看茶,伸手顺了顺下巴上一捧瀑布花白胡子,挑了里面一撮微微焦huáng卷曲的捻了捻,不疾不徐道:水神此番远来登门不知有何见解?
不错,这老儿直截了当的xing子我喜欢,倒省了你来我往那些冗繁的客套话。我看着他那撮显而是炼丹时候被烧焦的胡子酝酿了一番,道:小神素闻老君之丹乃天界一宝,小则可使人化腐生肌驻颜回chūn,大则可凝气聚魂活死人消百病。我顿了顿,转而看着他脑门上一抹没擦gān净的火灰,继续道:更有甚者,我听闻老君还炼得三颗九转金丹,可回仙魂延神命。小神此番来,正想问老君讨得一枚这九转金丹,不知老君能否割爱相赠?
太上老君手上一住,捏了胡子顿在那里,显而是颇有些意料之外,脚边的青牛坐骑亦抬头看了看我,哞了一声继续打盹。
我等着老君面上惆怅、纠结、扭捏、割ròu、狰狞、不舍、无奈、矜持各式表qíng轮番jiāo替过一盏茶的功夫,又等着他面上矜持、无奈、不舍、狰狞、割ròu、扭捏、纠结、惆怅走马灯地替换过一炷香的功夫,可算见他放下了胡子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慢悠悠道:此丹之效未有水神说的这般神奇,不过世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须知神有七魂七魄,合为四十九周天,除非尚留一魂一魄抑或是ròu身尚在,用了老夫这金丹恐怕有些功效。他看了看我,道:水神讨要这金丹怕不死想要将先水神唤回?恕老夫直言,先水神魂魄尽失ròu身已逝,便是这金丹亦是回天乏力。
我握了握杯身,复又松开,先父仙逝已久,我已不奢求回天。今日登门求取金丹乃是做他用盼得老君赠丹,锦觅必定千恩万谢,他日若有锦觅可相助之处,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