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请你在这个时刻别那么天真了,勤王?你认为现在谁还有能力勤王?是西泽还是东隐?
墨蛟和连城一进屋就听到花厅的争执,燕王被黑将顶的哑口无言,忿忿的瞪他。连城知趣地折了回去,墨蛟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地叹息。
燕王听到声响,一见墨蛟就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说:还有他,还有南阳,南阳不动,墨骑不动,你们休想让我去送死!
黑将的眉头锁了起来,那加的脸色变得铁青,墨蛟停顿了片刻上前两步,跪了下来,高声道:国难当前,恳请大王派我墨骑出征!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傻了,那加有些激动,黑将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静默片刻,那加低低问道:你那墨骑仅余千人,而鬼王一路征战,收编军众号称十万,如何能敌?
墨蛟将低下的头颅微微仰起,镇定道:末将不会孤军奋战,南阳莽军亦可为国捐躯,即使不能完胜,也绝不让十万逆军轻易踏入王城!
东隐桃花坞
窗外有冷冷的风在chuī,天上却没有云絮在飘。风佑倚靠在阳光微醺的窗子前,看着日光寸寸的升起,看带着初冬寒冷的风chuī起,看天上的云在风中翻卷,看一两只鸟在高空中奋力的翱翔着。心从那年chūn季中走来,桃红chūn笑,花香四溢的季节里,写下了多少快乐?那一季的丁香雨细,丝丝雾朦,还记得,雨夜里,朦朦细雨点点滴乱她的发梢,那惬意的笑,伴着檐下叮叮咚咚的雨声,五月的风中游走遍他们相伴的每一个白日,每一个夜晚,游走在他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寸眉梢
侯爷!蒙虎的低唤引来风佑的不满,他眉头蹙了起来,不甘愿地站了起来。
不是叫你们在外面等吗?蒙虎听到斥责有些紧张,话出口时吞吞吐吐起来。
是要紧的事,天都那边有出兵意向!
风佑走到木桌前,用指尖轻轻抚摸那沾染灰尘的琴弦。
谁领兵?
墨蛟!
他冷笑一声,手指重重勾了下琴弦,发出嗡的闷响。
他那点兵算什么?
听说他要去南阳借兵!
那也过不了五万!
风佑虽这样说着,神qíng却忧心起来,一个连惑,一个易怀沙,活着,就是心腹之患。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蒙虎转身出门,留下屋内空空地寂寥,风佑的目光从窗棂到散架的chuáng榻,从木制的器皿到桌上尘土覆盖的焦尾琴,指尖顺着那七弦一根根划过,dàng起幽幽的颤音,他低首喃喃: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chūn风我回来了可你在哪呢
朝阳殿的回廊尽头,墨蛟呆呆地坐立着,似乎心事重重,连连城走进的脚步声也未曾发现。夜的气息弥漫,淹没所有的qíng绪,最后连同自己一起,掩埋进深深的寂寞之中。
风声依然萧萧,扬起漫天的细尘。连城的记忆浸在这漫天的喧嚣里,竟然是如此的安静,静得有些沉闷。
什么时候走?
她出声,墨蛟的背僵了下,却没有回头。
明天!
连城的鼻腔忍不住酸了起来,这样的人,这样的场景,一遍遍在她短暂的人生中重演,只是里面的主角更替jiāo错,却是都让自己心痛的人。
看不见自己的表qíng,在记忆一幕幕起起落落里,在过去曾有的悲欢离合里,是凄怨,忧伤,还是木然。安静的日子,没有记忆飞扬,不容自己去挽留,也同样不容悲伤。
那纤细的手轻轻搭上墨蛟的双肩,连城将身子靠的很近,几乎贴在墨蛟的后背上,墨蛟的身子重重抖了一下,僵硬地接受连城温暖的身体。
墨蛟,我还记得十四岁那年也是这样送你离开,你记得吗?
墨蛟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彼时他是太子,她是一国之后,如今数载之间,他和她什么都不是了!
这么多年了,你身上大海的味道依然没变
墨蛟的背部一热,有液体顺着脊背流了下来,往事一幕幕重现,得到的,失去的,都不忍回想。明日的南阳,会有什么等着自己?他不知道,和怀沙相比,自己一直就是软弱的,怀沙为了爱qíng,忍rǔ而战,怀沙为了族人的xing命,周年奔波,回头去看,自己才是一无是处的人,既抛弃了族人也抛弃了自己。自己没变,对,所有人都变了,唯有自己没变,可耻的没变。
墨蛟双掌摊开,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征战不休,他仿佛看到族人的热血遍洒沙场,忽而掌心一凉,一个瓷瓶被连城塞了进来,他有些错愕的转身,却见连城半侧着身,躲在檐下的yīn影里。
墨蛟,此时此刻我不想说什么民族大义,更不想说恩怨qíng仇,怀沙于我没有意义,但对于你,对于墨骑,我有着亏欠,我还记得初到南阳时你救我的瞬间,还记得蛟人暗无天日的生活,所以解药你拿去,但也请你原谅我的怨恨,因为哥哥毕竟是哥哥,我与他血脉相连。
连城
墨蛟的话有些哽咽,滞留在嘴边没有出口,他深吸了一口,单膝一跪,重重行了礼,然后起身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朝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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