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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沙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到世都的手背上,惹得他无措起来:

别哭!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世都惶恐地想为怀沙拭泪,然而胸口一阵闷痛,血气止不住地涌了上来,头脑一晕,意识开始恍惚,世都觉得浑身的痛都撤离了,身体仿佛缀在云端。

世都!世都!耳边传来怀沙急切地呼唤,带着哭腔,世都不忍的伸手,他的怀沙,什么时候都应该是最坚韧的。

眼前渐渐亮了起来,怀沙站在三月chūn光下微笑,她的笑容,明朗而阳光。发梢碎碎的,轻轻摆dàng着,尤如三月的杨柳。世都伸出的手被她握住,于是两人jiāo握的手掌在眼前慢慢模糊,终于形成一幅温暖的图画。

世都怀沙凄厉的喊声响彻天际

怀沙,别哭,我不在了,还有墨蛟爱你,范梁那小子也爱着你,也许他们和我不一样,但一定都会好好照顾你。只要你快乐就好。当你难过时,有人陪在你身边安慰你就好。哪怕那个人不是我,也很好。你想不起我,也没有关系,我想你就好了。让我在远方永远地想你、爱你、等你

新生

白幡招展,哀乐声声,暮雨萧萧,如怨如泣。易怀沙远远的看着送葬的人群,呆呆的立着,耳边响起墨蛟阿娘的话:

怀沙,你是我们蛟人重返大海的希望。你的身上有我们几辈子的诅咒,所有爱上你的,和你爱上的都会因为这个诅咒而死亡。因为我们总是被人类所负,负了太多次了。唯有你,可以绝心绝qíng,带着蛟人找到回家的路,解开封死海眼的咒语。

我爱世都吗?世都爱我吗?

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又不可思议的消失。

只有腹中的孩子,证明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看不透这烟雨的迷蒙,那笼了愁绪的眼眸如这烟雨一般,缠绵而又无奈。归雁飞过了,却没有听到那一声鸣叫。

走吧,天黑了。范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头:我答应世都,一定要照顾好你还有孩子!

怀沙的眼睛朦胧了南阳的烟雨,寻不到雁掠长空的痕迹,眸中的晶莹悄悄的划落,渗入雨帘,碎成一池的青萍,点点逐làng。把深深的叹息掩在雨中,轻轻地说:世都,我也爱你

世督!暮霭中左世督玩世不恭的笑脸若隐若现,怀沙伸手想抓住,却握不住一点真实,周围一片冰冷,仿佛能听见水滴滴答,滴答的声音。

怀沙!低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怀沙感到身体被一副冰冷的身躯包裹着,湿答答地黏在脊背上。

世督,是你吗?怀沙不敢回头,耳廓被一双粗糙的唇轻轻摩挲,心酸的想要落下泪来。

怀沙,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什么忘记?

怀沙回身,身后一片虚空,只留下悲伤绝望的回音:

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

世督!怀沙高亢的喊声猛地惊醒歪睡在一旁的范梁。

怎么,不舒服?一只温热的手掌探在额头,但很快离开。

不用睁眼,怀沙也知道是范梁,他是个很懂分寸的人。怀沙那一声喊范梁听得很真切,在怀沙睁眼前那一闪而逝的恨意了然地含在眼里。马车还在摇摇晃晃地前进,怀沙因为怀孕而越来越嗜睡,只是这种恶梦对孩子不好。摇摇头,怀沙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梦中的事qíng,见范梁发问便应道:

没事,就是有点累。外面的车马停了下来,想是范府到了,怀沙起身伸手去扶轿门――手掌却被轻轻的握住。怀沙顿了顿,便由他扶着走进府门。

婢女仆从来来往往,室内依然静谧。

怀沙正要坐下,范梁拦住说道:累了一晚上了,早些休息吧。见怀沙似乎不以为然,又补充道:现在总比不得平时。向下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笑了。

怀沙突然发现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他下颚青青的胡渣,可以看见他眼底隐约的血丝,甚至近到可以闻见那丝微笑里暖洋洋的味道!

如果世都如太阳般灿烂,那范梁就是月亮。一个象月亮的男人

怀沙想着心事,没有拒绝范梁。倚着chuáng框,看范梁为她盖上薄被,想着今晚他在朝堂间的游刃有余,圆滑世故,怎么也看不出他就是常跟在世督身后的一身纨绔之气的小跟班。

他,究竟是什么人?!

怀沙我范梁脸上闪过一丝羞意,怀沙心一沉,明白他现在心中所想,成亲多日,两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那时怀沙的身孕也不足四月,范梁体贴,知道这段时间同房,或多或少对孩子的安全都有影响,所以一直未有所进步,两人至今仍无夫妻之实,如今看范梁的意思是想履行这夫妻义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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