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阁内半晌无声,安静得渗人。
半晌,帝梓元抬首,你是大靖太子,我是帝家女,避不了两家冤仇,也避不开天下百姓。
她徐徐收声,迎向韩烨的目光,淡淡的话语却有着冲天的豪气,韩烨,我与你无仇,你待我有恩,我帝梓元欠你一条命。哪怕将来我们对垒朝堂,终我一生,我也不会取你xing命,伤你半分。
她话语中的笃定不比刚才说要夺下韩氏江山时来得少。韩烨定定看她,梓元,你这是在bī我与你为敌。
是。
你若不停手,他日我们必会反目,韩帝相争,到时候我们都保不了对方的xing命。梓元,这是死局。
将来韩家赢了,留不得夺江山的帝家女。帝家赢了,他这个前朝太子同样要殉朝。到时生死不由他们说了算,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帝梓元回的声音很轻,韩烨,十年前我决定夺下大靖江山的时候就知道,我们之间是死局。
一生身份相对,无棋可解。所以你才会以友相jiāo,绝不逾越一步。梓元,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帝位之争生死一线,留我一命便等于夺你xing命,你又岂会不知。
韩烨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目光灼灼,梓元,左相被诛后,你若不回晋南,我必相帮父皇,不再姑息帝家。你的命我
帝梓元抿唇,望向韩烨。
殿下!牡丹阁外回廊上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侍卫连番呼喊,殿下,出事了!
韩烨皱眉,抬声问:何事惊慌?
回殿下,刚才宫里传来消息,沐王爷在宗人府过世了。
韩烨脸色一变,大走几步拉开房门,胡说八道,沐王在宗人府,无缘无故怎会突然亡故!
侍卫忐忑不安,低头回禀:殿下,沐王殿下突发旧疾,太医赶到宗人府时已回天乏术,宗正刚才已遣人入宫禀告了陛下。
韩烨回头,深深扫了帝梓元一眼,未留下一句,匆匆出了牡丹阁。
或许是天意,她终究不知道,若她输了,韩烨到最后对她会不会有恻隐之心。片刻后,帝梓元叹了口气,出了牡丹阁。
苑书守在门外,抬眼无声询问。
喜宴怕是摆不成了,去向老王爷请辞,回府。帝梓元顿了顿,摆手,苑书,趁着今晚京城混乱,宫里无暇顾及其他,让铭西领人来见我。
苑书猛地一愣,小姐!
帝梓元没有应答,抬脚朝王府外走去。
牡丹阁外的窗角下,零落的树枝突然动了动,帝承恩捂着嘴小心翼翼走出来,脸色苍白,神qíng复杂,但眼底的惊喜大于惊惶。
帝梓元要的居然是大靖江山,她不过区区一介女子,竟如此妄想,简直可笑!当年的靖安侯什么也没做,只是碍了皇家的眼,就落个被bī自尽的下场。若陛下知道帝梓元如今肖想的是韩氏江山,那帝家必将毁于一旦!
连老天都在帮她!帝承恩面上露出yīn沉的笑意,她突然想起韩烨必寻她一起出明王府,回过神撩起裙摆朝前院跑去。
宗人府的丧报让明王府的喜宴糙糙收场,韩瑞虽被削了王位,却也是嘉宁帝长子。皇室本就人丁不旺,沐王亡故,也算是一场大事。
东宫马车出了明王府,径直朝皇宫而去。
马车内,韩烨神qíng凝重,帝承恩端详他半晌,小声道:殿下,沐王爷
话至一半,韩烨已经摆手,朝帝承恩望去,喜宴已完,你的条件孤已经做到,将来也定会保住你的xing命。现在你可以告诉孤左相到底藏金于何处?
帝承恩面色微变,握紧手,到底敌不过韩烨冷漠的目光,一勾唇有些自嘲。
前几日我在书房外听温朔和殿下说寻出了几处地方,那几处里可有相府老夫人在城郊建的别庄?
韩烨眉毛一挑,继续说。
数月前我曾经和左相秘密见过一次,虽是相府派车来接,但我自小记xing好,记住了马车前进的方向,事后我曾经让下人循着我说的方向去寻,才知见左相的地方是相府城郊别庄。
那又如何?左相在别庄见过你,也不代表别庄就是他藏金之处。
殿下别急,我回皇家别院后的第二日,在鞋上发现了些许金粉。见韩烨终于朝她看来,帝承恩笑笑,这件事我谁也没有说过。殿下,相府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至于用金粉去铺陈一个小小的城郊别庄,我猜九年前失踪的huáng金被左相藏在了此处。
孤知道了。
马车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韩烨抬手掀开布帘,重阳门近在眼前。
殿下,到了。车外侍卫的声音响起。
马车停下,韩烨走下马车,见帝承恩要跟上,摆手,你不用随孤入宫,回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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