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几年前可是受过伤不等韩烨回答,孙院正又踌躇地补了一句,如果老夫看得不错,应是经脉俱断、功力散尽的重伤,此等重伤老夫亦难救,不知公子可是有际遇?
经脉俱断、功力散尽!帝梓元听见孙院正的话,猛地朝韩烨看去,瞳色重重一暗。
是,几年前受过伤,后来被一个医术超绝的大夫所救,算是大难不死。韩烨回的轻描淡写。
孙院正点头,沉声回:公子体内的内劲使不出,并不是真正的功力散尽,而是体内真气乱串入经脉,常人若如此早已真气岔体而亡,公子您能至今安稳,全是因为有人用浑厚的内力以人体xué位之法替您在身体内建了一道壁垒,将这些混乱的真气qiáng行压制。只不过qiáng行压制的后果就是当初受伤时的淤血尽数入脑,致使颅内血脉受损,才会让公子您的眼睛看不见。
孙大夫你是说公子的眼睛是真气压制的后果?还有希望治好?施诤言一下子激动起来。
孙院正沉默,摇头,救下公子的人医术在老夫之上,而且应是内力极其浑厚的宗师。当初封印公子的真气是唯一的方法,否则公子失去的不只是一双眼睛,而是xing命,公子有机缘遇得此人真是大幸。
孙院正退后两步,朝帝梓元的方向看去,弯下腰,满是愧疚自责,老夫医术拙劣,治不好公子的眼睛,还请恕罪。
石亭里陡然沉默下来,施诤言眼底的惊喜消失,帝梓元神qíng冷沉。
无事,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当初救我的人也是像孙大夫这般告诉过我。韩烨神色平和,望向施诤言的方向,诤言,这次你总该放弃了。
施诤言一愣,低低应了一声,可他总觉得太子这话不像是对他说的。
帝梓元朝孙院正摆了摆手,孙院正叹了口气,行礼退了下去。
诺云,带孤去梅林走走。孙院正脚步声远去,韩烨起身。
帝梓元连忙走到他身边,手正好抬到韩烨手边,韩烨握住她的手臂,被她引着朝石亭外走。
诤言,你军务繁忙,孤就不留你了。
这两个人,一个平日里温温润润现在指使人起来随xing无边,一个桀骜不驯现在却服服帖帖半声不吭,倒真是一物降一物。
看着远去的两人,被落下的施诤言一脸憋屈,叹了口气。
梅林里,两人开始还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就成了并肩而行。
这些日子相处久了,两人便有了一些默契。
平日里都是韩烨在说,帝梓元听,今日也不例外。
早几年的时候我受过一次伤,被北秦一位高人所救,他花了半年时间把我救活,醒来后我的功力散尽,眼睛也看不见了。
帝梓元扶着韩烨的手一顿,安静地听韩烨说下去。
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原本是大靖的太子,从小在宫里长大,养尊处优惯了。起初醒来的时候有些日子我很难接受这样的自己,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毕竟人还活着,有些事总归会习惯,然后去接受,就像孙大夫说的,能保住xing命就是大幸。
功力散尽,不能视物,跳下悬崖时身中的三箭更是直入筋骨。
受了这么大的罪,你却只告诉我,你还活着就是幸事吗?
帝梓元眼底一片暗红,似在泣血。
这几年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必再介怀,世事岂能尽得圆满。诺云,你说对不对?
帝梓元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韩烨停住脚步,轻轻开口:回去吧,花期已过,梅花想必都凋落了。你的眼睛看得见,可以去看遍大靖的山河,陪着我在这里看枯树残叶,可惜了。
韩烨说完,把扶着自己的手轻轻抬下,回转身,慢慢的坚定地朝来处的路走去。
孑然一身,履履独行。
帝梓元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负手于身后,沉默地垂下了眼。
守在一旁的吉利许是听见了韩烨刚才说的话,行到她身旁小心翼翼问:侯君,殿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再过三日,先帝的丧期就结束了,施元帅刚刚告诉奴才,说是殿下昨日已经让他安排出城的车马
备马。帝梓元神色冷沉,打断了他的话,本王要去涪陵山。
涪陵山顶,帝盛天正抱着一团佛经躺在院子里晒日头。
帝梓元说明来意的时候,她眼都没睁,只轻飘飘道了一声:韩烨那小子让你知道他回来了?
姑祖母您早就知道了?帝梓元倏地抬头,面上带了气愤之意。
不比你早上几日,凶什么凶。帝盛天把一本佛经扔到帝梓元头上,没好气道。
姑祖母,他的内力被封印在体内,眼睛也看不见了,孙院正说他没办法治好。姑祖母,如果是净玄大师出关,他有没有办法治好韩烨的眼睛,平复他体内乱串的内力?
帝盛天沉默,叹了口气,三年前救韩烨的是净善。
帝梓元神qíng讶异,北秦国师,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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