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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了,午夜梦回,你高坐在大靖帝位上,可曾想过,帝永宁一生愚忠,到底值不值得?

帝梓元负在身后的手死死握紧,她眼眶泛红,质问之意汹涌而至。

嘉宁帝仍是没有回答,只沉默地望着她。

她长长的叹息声响起,悲恸到极致,到最后,只剩下一句话。

韩仲远,我和安宁韩烨的这一生,不该是如今这番模样的。

帝梓元说完,转身朝昭仁殿外走去,她身后始终只有沉默。

昭仁殿的殿门被重新打开,殿外八王和朝臣的询问声不绝于耳,嘉宁帝却仿佛听不见,他空茫地望着前方,手突然抬起朝帝梓元离去的方向抓去,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逆光下。

嘉宁帝伸了伸手,却没有力气再唤出一句,他眼底现出一种绝望的后悔和窒息,却始终开口说不出一句,只能看着昭仁殿的大门重新闭紧。

已经到时候了啊,他没有时间了。这一生,到最后,他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机会再说出了。

嘉宁帝整个人朝龙榻下倒去,被一双手接住。

温热的身体熟悉而滚烫,嘉宁帝抬首,看着半伏在身前的人,眼底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整个人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嘴唇张了张,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浑浊的眼底猛地爆发一种奇异的光芒。他死死抓住身前人的手,喃喃开口。

还活着啊,还活着啊

被抓住的人看不见嘉宁帝的神qíng,只能望着他的方向,眼眶泛红,点了点头。

儿臣不孝,回来迟了。

嘉宁帝发现他眼睛的异常,眼底的悲恸更是明显。他一遍遍地摩挲着嫡子的掌心,一遍遍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jiāo给你了,以后都jiāo给你了

他的声音一点比一点低,眼缓缓合上,手落在韩烨掌心,直到再也没有抬起,直到再无声息。

韩烨跪在龙榻旁,抱着嘉宁帝的遗体,悲恸难忍。

他的父皇,大靖的帝王,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声轻到极致的

朕错了。

这句话,是对谁说,谁又来听。

无论是谁,十四年后,都已来不及。

第七十五章

嘉宁二十一年,帝崩。

按嘉宁帝遗旨,将他和故去的孝仁皇后合葬于陵寝。

举国大丧,帝都白幡蔽天,明王带领皇室子弟和文武百官守丧半月。

帝梓元并未出现在嘉宁帝的国丧上,未有人置喙她半句,除了她如今位高权重,万万人之上的地位外,还有一个理由。

她病了。嘉宁帝驾崩那一日,帝梓元昏迷于华宇殿,太医院的院正和一众太医们前半夜守完了弥留的嘉宁帝,下半夜便被召集到了华宇殿为帝梓元诊治。

这一下,除了韩家那几位亲王,整个朝堂都心急如焚。三国之乱刚刚平息,北秦东骞虎视眈眈,嘉宁帝已然驾崩,小太子堪堪六岁,除了帝梓元,谁能驾驭朝堂、震慑邻国?韩家的八位亲王戍守一方还够格,要让他们掌国权,显然威望和实力都不够。况且若是韩氏亲王掌权,那废了小太子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储君一派自是不会乐意。是以在哀恸嘉宁帝驾崩的同时,众臣也翘首以盼帝梓元能生龙活虎地重临朝堂。

甭管摄政王的身份现在合不合适,还是先安定了国家再说!

好在第二日太医院院正下了病因:帝骤逝,摄政王哀恸过度,身体抱恙,需静养。

也就是摄政王身体底子不太好,需要好好休养些时日,没伤着根本。这病因一出来,臣子们就放心了,安安心心为嘉宁帝守丧。

可守丧也是个劳累活儿,虽说大靖朝堂现在不会乱,可大家伙心里头没底儿啊!

嘉宁帝驾崩的这一年,初chūn刚过,太子韩云堪堪六岁。

帝崩那一日,昭仁殿外守满了大靖的亲王臣子,却没能等到那一旨传位诏书。是,嘉宁帝没有立下大靖下一任国君便崩于昭仁殿。

谁都猜不透嘉宁帝到底在想什么,他弥留之际有时间召见摄政王帝梓元,却没有替储君留下继位诏书。明明是大靖最正统继位人的太子韩云,在嘉宁帝死后却成为了最尴尬的存在。

嘉宁帝没立下传位诏书,帝梓元又没开口让小太子继位,大靖的下一任国君到底会是谁来坐?论正统,非韩云莫属,可论威望,如今皇室凋零的韩家又岂能及帝家?

一个月的大丧期尚未结束,摄政王也没从华宇殿里养好病出来,这大靖国君继位一事就这样诡异地给搁置了下来。

华宇殿,平日清慡的殿内满是药香,太医院院正苏太医和一众太医在偏殿里想尽方子熬药,个个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帝烬言坐在chuáng边守成了熊猫眼。他望着榻上沉睡的女子,眉头皱成了川字。

太医院对外宣称的没错,姐姐确实只是身体抱恙需静养,可百官不知,姐姐在华宇殿内吐血昏倒后便再也没有醒来过。明明不是xing命攸关,可不论用什么办法,姐姐都无法被唤醒。如今已过半月,如嘉宁帝一月大丧期结束,姐姐还不能醒来临朝,那失去了帝君和摄政王的朝堂必会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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