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赛玉此时又羞又囧,恨不得挖个dòng钻进去,这也太搞了!又听那内侍笑呵呵道:曹夫人,官家着你进宫一趟,咱们一路行去,这样感谢你的民众定然多得是,曹夫人,可要备下赏钱哦。
听了他的打趣,本就尴尬的林赛玉更加张口结舌连句谦虚的话也不会说了,等清醒过来,他们一家老小已经坐了豪华大车,在官府衙役的开道中出了江宁城了。
让我进宫只是谢恩吧?林赛玉愣愣道,被苏老夫人在头上敲了一下。
谢恩,用你去,皇帝哪有那样小家子气,你在家冲京城叩头便是了,必然是要问你些种地的事!苏老夫人抱着孩儿晃呀晃,笑的露着牙,依着苏锦南的意思,是要让她留在家里的,但苏老夫人说一辈子什么车都坐过,官府衙役开道护卫的车没坐过,坐了之后到地下见了列祖列宗也硬气,非要跟着来了,我就说我的香姐儿是个腿脚硬的,保的自己也保的她娘荣华富贵。
林赛玉蹙眉道:娘,这明明是我的功劳,挨这奶娃什么事!又被苏老夫人敲了头,忙捂着道,娘,别打了,正还傻呢!引得苏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
一路上果然如那内侍所说,表达谢意的自发的民间队伍不时出现,搞得林赛玉浑身起jī皮疙瘩,暗暗佩服这些官员们够眼色够跟风够会讨好,一路走走停停,苏老夫人对这种调调爱的不行,很是享受,而林赛玉则浑身不自在,只恨走得慢,好容易半个月后才到了京城,说什么也不去官府安排的府邸休息,一家人只往自己家的宅子去了。
先说好啊,见驾之后,咱们立刻就走啊,省得来往应酬的人围了门。吩咐下人们关好门,不许来打扰,林赛玉立刻歪在长塌上动也不想动。
苏老夫人将孩子递给奶子,让她带去睡,看林赛玉的样子撇了撇嘴,道:没出息,这阵仗就见不得!
林赛玉恩恩哈哈的点头,一面道:娘,我没见过世面,见了腿脚软,委屈你受累在家闷闷,别处去玩,我明日进宫回来,咱们就走。
苏老夫人哪里理她,哼哼的带着丫头们走了,虽然林赛玉如此说,苏锦南却不能也不敢怠慢,早带着官家挑选厨子礼品去了,这些迎来送往的礼节断然是少不了,一直忙到天黑才进门,却见阿沅从门房里迎了出来。
大姐儿,你如何在这里?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苏锦南诧异道,一面借着门下的灯笼打量阿沅,见她穿着葱白绫,素色裙子,挽着元宝鬓,攒了朵白花,面色微暗,不由一惊。
大官人,我这趟来,说是唐突的,必然要先见过大官人才敢去见曹夫人。阿沅施礼道,说着抬起头来,淡然看着苏锦南道,刘老夫人七月初七没了。
第161章有因果各人自有命定(大结局)
原本就不怎么好,正月里就闹了几回病,只赶着定了一门亲,这几个月才看着好了些,我只说她待吃了媳妇茶,喜事一冲便无妨了,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御史台的拿人光阵张就能吓死人,亏得吴夫人念着旧qíng,也不怕受了牵连,带着人过来了,要不然死在那里也没人知道阿沅说着,拿着帕子拭了眼角。
屋内按着七八盏灯,晃得人眼疼,再看林赛玉在旁怔怔坐着,也不出声,只眼泪顺着眼角下来。
有时候林赛玉回想起来,总是记不清以前那些旧人的模样,就如同现在,她用力的想,也记不起这些年刘氏是什么样。
印象里的刘氏,依旧是那一年刚逃荒到她们家门口的形容,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三十多岁,身形瘦小,面色凄苦,但那一举一动都带着一丝傲气,不得不求人不得不生存的卑微中带着一丝不甘。
大姐儿,行行好,给口剩饭吃吧。那个妇人拄着棍子,站在曹三郎家门前,身形已经摇摇yù坠,一手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依旧很平缓,似乎面前站的人是很熟悉的人,而她说的也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一般的闲话,不急不躁不苦不哀,只是透着浓浓的无奈。
那个时候逃荒的人成群结队,犹如过蝗虫一般从门前过了无数了,林赛玉能做的就是关紧门,任凭外边叫死哭死不开,她不是冷心肠,如今的qíng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林赛玉还舍不得扔了自己这条命,只要卢氏和曹三郎外出寻生计,她就搂着菜刀守在存了一点粮食的大瓮前,但那一天,一只在家憋疯的jī拼着掉毛从门fèng里挤了出去,林赛玉哪里容得它自寻死路还要带累了自己,少了一只jī,卢氏非把她打个半死不成,于是她打开门,一棍子砸断了那只jī的腿,抓了回来,就这一瞬间,门外走来刘氏母子。
林赛玉呆呆的看着她,头一次见要饭的说话这样沉稳,或许是她的气势,也或许是她身旁紧紧依偎的那个gān瘦少年,那孩子已经不成人样了,嘴唇gān裂,麻杆一般的胳膊腿不停的哆嗦,他冲她有些怯怯的一笑,林赛玉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好像她的弟弟,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长大为了供她读书而早早辍学的弟弟,那个不顾爹娘反对回村帮她建果园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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