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从来不会认为冷血的壁天裔会斩糙不除根。楚寰亦冷笑,丝毫没有死亡前的恐惧。
他立在原地,目光森冷地看了我们许久,最终落向我一人。
薄唇喃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在我眼里却是这样令人心惊胆寒。
为何要回来?朕本答应放你自由的。
我也很后悔回来了呢。笑着瞅了瞅láng狈的莫悠然与楚寰,他们脸上的表qíng皆是无奈的怜惜。我收回视线,姗姗一笑:可是如今,已不容我后悔了。
他静静地瞅着我,闲定里带着一丝月华般的光芒,那光芒冷静,有种清傲而从容的东百。
好,那朕成全你们。他一拂袖,转身大步而去。
看着他那清冷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那明huáng色一角隐入那黑暗中,整间牢便又陷入一片静谧的清冷。
小小的天窗中洒入溶溶如霜的月光,铺地如银,凄寒无比。
第九章孤城壁尘埃定
十日后,南国下起了今年第一场瑞雪,北风呼啸,一簇簇一团团的雪花笼罩着整个帝都城。如此凄冷的日子,街头巷尾依旧挤满了百姓,不惜顶着风雪拥簇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们手中拿着青菜,残羹,jī蛋,纷纷朝处决台之上的三人丢去,满面怒容。口中还大喊着:逆贼,竟敢刺杀皇上
一女,两男,皆浑身是血,满身伤痕。发丝早已凌乱不堪,却已遮住了半张脸,隐约可见其容。雪白的尘霜飞雪降临在他们的头顶,霜雪铺满身。
三名刽子手持着锋利的大刀,凶神恶煞地等待着午时的到来。
片刻后,监斩官抽出斩令,用力朝外抛去。在天空中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最后跌落在他们面前,刽子手立刻举刀,用力砍了下去。手起刀落,血溅三尺,百姓疯狂地欢呼着。
我披着斗篷将我整张脸都遮住,嘴边淡淡扬起一丝轻轻的微笑,转身,隐入那散走的人群。还有两个与我同样顶着斗篷的男子一起走在拥挤的人群中。
从来没有想过壁天裔会来个偷天换日,用三个死囚换了我们三人的命。我真的不知道,一向冷酷无qíng的壁天裔竟然会放了皇甫少寰,那个如此威胁他地位还刺杀他的人为什么放?因为愧疚?因为莫悠然是他大哥?因为我是他疼爱的妹妹?壁天裔真的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冷血帝王吗?可是为何我眼中所见的壁天裔却是对兄弟真诚,对敌人仁慈的帝王?曾经,他因为莫攸涵救了他一命,所以对她诸多包容,却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说他无qíng,却又有qíng,说他有qíng却又无qíng。
记得那夜之后,翔宇奉皇上之命又召我去了御书房,单独与我聊了一番话。他只问我:若是朕放你们远走,你们将何去何从?
我很诧异,他竟会说放我们远走。当时沉默许久我才答道:也许会重新回到若然居吧,南北两国已容不下我,唯有那儿才是我的家。
他的手上紧紧捏着一份奏折,没有看我,只是沉默了许久才说:那朕放你们走。
我猛然仰头,怔忡地盯着他:皇上你说什么?quot;
他的嘴角淡淡勾勒出一抹苦笑:但是你们要保证,今生今世,永远不得再出现在帝都,出现在朕面前。
我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话,他却是笑道:就当朕补偿莫悠然的丧妻之痛,补偿皇甫少寰的丧国之恨,而你,朕答应过,给你自由的。
那瞬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皇帝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最优秀的皇帝,他治国有方,稳定朝纲,纵横沙场,金戈铁马。那副冷漠无qíng的外表之下竟有着一颗隐忍的心。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恨与怨顷刻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原来我一直都错了,这个世上除了仇恨还是有温qíng的。譬如楚寰对我,壁天裔对我,辕羲九对我,还有夜鸢对我。
虽然都有过欺瞒,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到我,自始至终都在包容着我,还有那份付出。
在临走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闯入脑海中,我脱口说:天裔哥哥,能求你一件事吗?不要再与北国打仗了,百姓,会很苦。
他目光一凛,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似要将我看穿。
我笑了笑:我不是为了夜鸢。我是个女人,眼光浅短,不懂你们男人的宏图霸业,只是觉得,百姓真的很苦。
他静静地望着我,良久,深深吐纳一口气,冷声说:只要北国不主动进犯,朕决不出兵。
那一刻,我重重地松了口气。
或许我是有私心的,为了夜鸢。
纷纷散走的人群突然猛烈地撞了我一下,恍然回神,一个踉跄,楚寰立刻扶住我的胳膊。
我笑了笑,侧首看着那个冷若冰霜,神qíng复杂的莫悠然,问道:姐夫,咱们现在要去哪?
那夜,壁天裔对你说了什么?他答非所问。
我的眼波一转,便重复着壁天裔的原话:就当朕补偿莫悠然的丧妻之痛,补偿皇甫少寰的丧国之恨,而你,朕答应过,给你自由的。
踩在那滋滋的雪花之上,鼎沸的人群与我们擦肩而过,口中纷纷说着:
这三个刺客真大胆,竟敢刺杀皇上,杀得好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