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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刚落,韦团儿却捧着卷簿子迎了上来:夫人,这是六尚局那边拟定的新名册,宫正们请您尽快审定,婢子已按您的吩咐查过一遍了。

琉璃点了点头,每年秋选之后各宫照例会有一番调整,她是统领后宫女官的御正,这名册自然是需要她过目的。琉璃这两年在这些事上用心极深,各处的qíng形几乎都刻在了脑子里,打开看了一眼便知道,韦团儿果然已整理过一遍,那些不妥的地方都标注了出来,却也巧妙地塞了几个与她自己jiāo好的人进去。

琉璃看完便点头:团儿真是越发能gān,看来用不了几日,就能独当一面了。

团儿顿时满脸喜色,下意识地往殿内瞟了一眼,清脆地笑道:都是多方有夫人提点!

琉璃却又指着她加塞进去的那几个名字道:不过你来看看,这几个人资历似乎略有些不足,你再斟酌斟酌,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想好了报我一声便是。

韦团儿喜色顿敛,听到后来,才又放松了眉头,点头应命。刘氏再也忍耐不住,将琉璃一把拉到一边,低声道:这般重要的事,你怎么都放手让这小妮子去定了?她年纪虽小,资历却是老的,你也不怕她趁机安cha自己的人手?

琉璃不以为意地摇头:她是玉宫正一手带出来的,对太后自然是忠心耿耿,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琉璃:夫人哟,这都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大事?琉璃凝神想了片刻,眼角的余光扫到不远处低头掩饰着一脸紧张的韦团儿,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跟我来!

刘氏好不困惑,跟着琉璃往后院走去。韦团儿呆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琉璃住在后院西南角阁楼里,房间里四壁雪白,门窗敞亮,只是配上那素色的帘幕、纸墨的屏风,以及毫无装饰的席褥案几,却是愈显清冷;案头上的一卷卷经书,也是愈发醒目。

刘氏进门便哎呀了一声:夫人何必如此自苦?她原也听说过琉璃吃斋念佛的事,但长安贵妇里吃斋念佛多了去了,可谁会把住处收拾成这样?何况琉璃先前的住处又是那般jīng致新雅!所谓心如枯井,大约便是这样?

琉璃怔了一下,倒是笑了起来:习惯了而已。她当真不是故意要摆出副未亡人的寡淡模样来,只是心境如此。再说那些佛书经卷的确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若不是这份虚无的慰藉以及那点更加虚无的希望,她真不知道,在仇恨与绝望之中,在奉承和倾轧之中,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刘氏自然是不信,一面四下打量一面摇头,突然发现屋里并没有小光庭的影子,不由奇道:六郎呢?

琉璃道:转年他就十岁了。

刘氏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十岁也还小着呢,太后又喜欢他,晚一两年出去有什么打紧?就你最爱多心!

琉璃只能解释:到底也不小了,我能教他多少东西?总不能耽误了学业。

刘氏依然摇头:宫里哪里就学不得本事了,上官才人还不是宫里教出来的?

琉璃笑了笑没有再解释,宫里和外头当然不一样,自己家里这两年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颇有能耐的奇人,尤其是前些日子投上门来的那位门客,仿佛就是为了光庭而来,仿佛心底似乎有岩浆迅速涌出,她无声地吸了口气,才按接住了那点翻滚的qíng绪。不,不能再想了,这两三年里,她已经经历过太多从希望到失望的痛苦跌落,实在已不敢再去多想什么。

刘氏也有些没趣,左顾右盼了几下才问道:你说的那要紧大事呢?琉璃带着她上了二楼,这里是她的画室,四面都是窗棂,几乎就是个超大的凉亭。她走到屋子正中的高案前,徐徐展开一幅卷轴。这是一幅足有八九尺长的山水图卷,上头是延绵不断的崇山峻岭,山顶冰雪映日,山下车马迎风,虽然只有浓淡的墨色,却自有一股勃勃生机扑面而来。

刘氏纵然并不懂画,一时也看住了:这是什么地界,怪荒凉也怪好看的!

韦团儿也吃惊掩住了嘴:夫人一直画的原来是这个!

琉璃笑道:这就是西域道,我画的还只是沿路的寻常风景,真正险绝奇绝之处,一时还画不出来呢!

刘氏啧啧称奇:这还不算险峻?那更稀奇的地界,你也先画出来给咱们瞧瞧再说,太后只怕也会欢喜!她和先皇原先说过要遍封五岳,可惜到底只封了个泰山。太后适才跟我提起此事,遗憾得不得了!

琉璃惊讶地喔了一声:是么?其实我在山水上只是寻常,不然也不会藏着不敢让人瞧了,最近才略开了些窍。那五岳听说都是极险峻极壮美的去处,可惜我都没见过,不然,就是我笔头拙些,也可以试着画几张出来让太后看看,起码也能解个闷不是?

刘氏随口说了声那是,走到书案边,仔细瞧着那一笔笔的墨痕啧啧称叹,一旁的韦团儿眼睛却是一亮,低头看着那画,不知想到了什么,明眸转动间,一张小脸几乎能放出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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