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听有人答道,库狄家也不是破落户儿,不知为何却要将自家女儿卖入教坊?却见安三郎大步流星的分开人群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两个jīng壮的汉子,看打扮正是坊里负责治安的武侯。
库狄延忠吃了一惊,脸色越发难看,安三郎却笑嘻嘻的行了个礼,姑父,好久不见,三郎无礼了,昨日表妹说话含糊,三郎一肚子都是疑惑,早上便特地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今日竟是教坊选女乐的日子,难怪姑父急着来接人。姑父也真是,自家亲戚,若是有什么难处,能帮衬的自然会帮衬,为何要出此下策?
众人都是愕然,议论声随之四起。库狄延忠恨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连曹氏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寒声道:这位小郎君莫听旁人胡说,谁要卖女儿了?
安三郎却不接话,故意看了她两眼,回头便问父亲,这位娘子是?
安二舅漫不经心的答道:你姑父道,是他的夫人曹娘子。
安三郎仿佛吃了一惊:姑父何时新娶了妻室?姑父,我阿爷说的可是真?
库狄延忠只能点头,安三郎摇头叹道,这也怪了,姑父,三郎原以为你家是有什么难处,可看这位新夫人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却都是好东西,既然如此,何至于要把表妹送入教坊?
围观众人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看向库狄和曹氏的眼光更加鄙夷:这个女人身上穿的是簇新的缎面夹袄,头上明晃晃的赤金钗子,哪里有半点窘迫的样子?明明日子过得,却要把前头夫人生的女儿送到教坊去,当真是蛇蝎心肠!
库狄延忠再也忍受不住,转身要走,曹氏忙扯住了他,转头冷笑道,此话从何说起,我和大郎不过是想带大娘去看看她舅父,怎么就成了要送她去教坊?
安三郎笑道,这也奇了,却不知两位要带我表妹要看哪位安家的舅父?我等居然丝毫不知?
曹氏张了张嘴,接不上话来,眼前的安家可不才是琉璃正经的舅父?安三郎却又打量了曹氏几眼,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咦,这位新夫人不是姑父原先的妾,教坊里琵琶曹家的女儿么?怪道眼熟!我就说了,好好的姑父怎么会送表妹去教坊,却是曹娘子家学渊源,可我那表妹又不是你曹家的女儿,轮不到你做主吧?
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哗然,不少人笑着起哄,原来如此!
曹氏平日里最忌讳的便是这个妾字,听得笑声不由怒气上冲,厉声喝道:我库狄家的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小辈cha嘴!又扬头对安二舅道,安家舅父,你若疑心我们要送大娘进教坊,我们过两日再来接她便是,但你若不放大娘归家,还想cha手大娘的婚事,却是万万不能,不然咱们就去官家分说分说,这夺人子女,算是怎么回事!
安二舅脸上露出一丝惊疑,曹娘子既然这样说,安家倒是有些不解了,咱们昭武人有纠纷,历来是族老出面,不经官府,安某还真未去过官府,难不成在大唐舅父接外甥女常住也犯了律法?
曹氏冷笑道,外甥女住在舅家自是不违法,但子女婚姻,原是父母做主,若是日后库狄家与人换了婚书,收了聘礼,你们再不放人,那却是官家不容的!
安二舅回头便问三郎:律法真有此条?
安三郎摸了摸胡子,转头看向跟着自己过来的两位武侯,两位兄长是官家人,可知晓此事?
那两个武侯都点头道,确是如此!安氏父子相视一眼,脸色都有些无奈,曹氏脸上露出了笑容,安家舅父是明白人,还是莫来cha手外甥女的婚事。
安二舅不再看她,皱着眉头问库狄延忠,大郎,这位娘子真是你的新夫人,是库狄家如今的主母?你真要把大娘的婚事jiāo给她做主?
库狄延忠此时满肚子闷气,只恨不得早点上车,闷声道,自然是。
安二舅哈哈一笑,转头问道,安某要是记得不错,曹氏原是乐户,不知按大唐的律法,良人以乐户为妻,却该是怎么处置?
那位姓卫的武侯傲然瞥了库狄延忠与曹氏一眼,大声道,按大唐律,良人以妾及乐户、部曲等为妻,徒一年半。
安二舅长长的出了口气,原来如此,多谢二位,也请二位到时做个见证。回头向库狄延忠笑道,大郎,咱们稍后官府见。
库狄延忠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曹氏更是站都站不稳了,见安二舅转身要进去,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安家舅父留步!
安二舅转过头来,冷冷的喝道,放肆!你不过是个贱口,也配跟着大娘叫安某舅父?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哄的一阵大笑,几只落在附近树枝上的寒鸦惊得飞了起来,呱呱的逃向远方。
第7章人cháo攒动惊见贵客
隋唐年间,佛教兴盛,长安城里更是寺庙林立,颇有几家名刹大寺,但风头最盛者当属位于东南角晋昌坊里的大慈恩寺。它位置绝佳,南对曲江碧水,北望大明宫墙,加上庙宇严整,林泉幽静,香火之旺盛、地位之卓绝,莫说长安,便是天下也难有寺庙能与之比肩。不过,就在五年前,这座名寺还只是一座破败的旧庙。如今的皇帝当时还是太子,因念及亡母长孙皇后的恩德,决心要为母亲重新修建一座庙宇,选了此处大兴土木,当年十月便修建完毕,端的是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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