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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暧不自禁地回头望过去,那本来玉白的脸上此刻却青气笼罩,自醒来这半日,早发现他遍体冰冷,只剩鼻间那缕游丝般的气息,也不知拥着那身子暖了多久,唤了多久,却始终不见他醒来,渐渐的那颗心也一点点向下沉。

若他真的不在了,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高昶见她面色犹疑起来,便又劝道:就算你舍得下自己,也该为孩儿想想,还是随朕回去,待生下他,便养在宫中,由朕亲自督导他习文学武,日后以天子亲甥之名建功立业,封侯拜将,岂不是好?

他说得诚挚,也确是出于真心。

高暧默然半晌,却忽然问:多承陛下好意,可是你容得下他么?

什么?

高昶原以为已将她说动,没曾想却忽然冒出这句话来,不由愣住了。

再回过神时,脸色便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瞧他这样子,内伤已入脏腑,万难救治,还有什么容下容不下?朕说的是你和孩儿。

只这句话,便已知他心中所想。

高暧神色一敛,挣脱他手:陛下请回吧,我是不会走的。

胭萝,你他已是个必死之人,你何苦如此固执?再说

不必再说了,陛下的心思我知道,所以便更加去不得。至于这孩儿,我自会用心将他养大成人,就算不能出人头地,也会终生记得他爹爹是谁。

高昶沉着脸,忽然冷笑道:用心把孩儿养大成人?凭你这副样子,怎么养?若是朕不来,你走得出这里么?就算回到了上头,你又能活着走出那戈壁荒漠么?

我等着他,只要他在,便能带我走出去。

胭萝,你没听清朕的话么?他活不了了!

他说到后来已是声嘶力竭,几乎是在喊叫。

高暧却是不为所动,靠回徐少卿身旁,抬手轻抚着他额头和面颊,不紧不慢道:他是不会舍下我和孩儿的。

高旭浑身一颤,怔怔望着她,那急怒jiāo集的脸上慢慢现出颓然之色,头也垂了下去。

过了良久,才发出一声幽怨之极的长叹,凑上前去,抬手捏住徐少卿的手臂。

你做什么?

高暧只道他气急败坏,就要动手,顿时大惊失色,不管不顾地挡在徐少卿身前,双手死命地去推高昶。

他顿住手没动,木着脸笑道:你便这么怕么?朕是人,不是洪水猛shòu。

言罢也不去理她,那手向下滑,搭在徐少卿腕间。

原来是为了探他伤qíng。

她愕然之下,有些歉意地望过去,见他面上凄冷冷的一片,几乎没有半点表qíng,仿佛神魂都被抽空了似的。

可心中仍有些不放心,只恐他暗地里使什么手段,胸中砰跳,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才甫一搭手,高昶便觉掌间冰凉,寒气bī人,再抚到腕间,很快探出他脉象滑跳,并无衰竭之相,却是奇怪之极,若说是受了内伤,倒也不像。

他松开手,又在徐少卿脐下丹田处抚按了几下,那里中气充盈,只是沉沉地下坠着,似乎胶着于腹间,反复被封冻了一般。

再瞧他面上隐隐罩着的那层青气,高昶便已确定该是寒气入体太深,将他全身内力沉压着,无法调息,所以才昏迷不醒。

这说起来也是件怪事。

往往大寒入体,寻常人不过冻伤脏腑,落下肺寒伤咳的病根,若是武功高qiáng的,运内力相抗,就算抵挡不住,也绝不会像他这般被寒气封住丹田要xué,以至无法调息而昏迷。

想来此人原本所练的功夫便是至寒至yīn,落入这地底时,许是掉进了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寒气侵入体内才成了这副样子。

高昶不自禁地挑唇哼了一声,练这等邪门功夫,怪不得心术不正,行事也是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却为何偏就叫她倾心以之,生死不渝?

高暧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见他脸上忽又冷笑起来,心口紧揪似的一颤,正要将徐少卿护住,高昶却将火折往地上一竖,双臂伸出,抓住双肩,将他上身拉了起来,自己跟着双膝一盘,坐在他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高暧惊问。

你若想他死,便只管吵闹好了。

高昶冷然丢下一句,就阖上双目,两掌平平地前推,抵在徐少卿背心处。

高暧虽说不明所以,此时却也瞧出他并非要出手加害,再看他面色庄严,凝神静气,本来白皙的脸上猛然罩起一层紫赤色,像是正在调运内力,当即住口,坐在一旁不敢再说。

过不多时,就看他额间渗出汗水,头上蒸起一团氤氲的白气,双臂颤抖,带着徐少卿的身子也颤个不停,那两掌紧贴背心之处亦是渗出缕缕白色的烟雾。

一股热力扑面而来,熏得人身上也暖盈盈的。

高暧这才陡然明白,他竟是在救他。

眼见徐少卿身上开始烟气蒸腾,脸上的青气也渐渐转淡,她再无怀疑。

可这是为什么?

明明他是他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方才自己又一意拒绝,甚至出言顶撞,他怎么还会救他?

片刻之间,徐少卿的面色已由青转白,汗湿的脸上还泛起一丝红烫之色,那软垂的双臂动了动,跟着眼睛竟微微睁开了。

高暧见他醒来,不由大喜过望,忍不住便要上前,却见高昶仍旧双目紧闭,并没有撤手的意思,身子探过一半,便又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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