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那怕什么?这事是昶儿亲手抓的,他若没本事把盖子压住,这皇帝也就不用做了。
顾太后说完一笑,重又舀着糖水品食起来。
焦芳顿在那里看着她,想了想才道:话不能这么说,徐少卿终究是个奴婢,又不能与公主做出事来,到底仍是完璧,好好的人放在那里,陛下若真爱得深,气几天怕也就忘了,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终究还是个麻烦。
此言一出,她手上便是一顿,瞥过眼来问:不会的吧,昶儿xing子傲得紧,那野种做出这等事来,怎还会再理她?
那可未必。焦芳将眼一眯,故意将声音压低些道:你忘了当年慕妃的事,仁宗皇帝又何尝恼了她?有其父必有其子,何况这丫头还是冰清玉洁,成天放在嘴边勾着,指不定哪天便要伸手。昨晚除夕夜,陛下便偷入景阳宫呆了好些时候。
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那白瓷盏儿已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那野种!居然还敢
顾太后咬牙切齿,那张脸早气得煞白,先前的喜色一扫而空。
焦芳暗自笑了笑,抬手在她那颤抖的手背上轻拍着:莫要动气,若要了解此事,其实也简单得很。
你说该怎么着?还是弄死那野种gān净!顾太后怒气填膺,胸口起伏,呼呼地喘着。
何必那么麻烦,到头来还叫陛下记恨,眼下便有个好法子。
什么?
眼下徐少卿还压在东厂牢里未死,不如索xing便将他放出来,连着公主一起打发出宫去,由着他们远走高飞。那两人也是知轻重的,这一走定然是隐姓埋名,不会再生枝节,如此宫中了却了麻烦,也无损于国朝体面,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第119章 且远行
这倒也是个法子。
顾太后抿唇微微点头,却又沉吟道:只是这两人宫中之事知道的太多,若真的放出去,生出事来,那可如何是好?
焦芳又在她手背上一拍:这个不必担心,由我去办,包管不会留下后患,只是陛下这头臣下进不得言,须得是连ròu连心的人循循善诱才行。
这话已近点明了,顾太后当即会意,挑唇一笑:成,我懂了,回头叩贺时,我便传他进来,把这话说了,好歹劝他答应。
懂归懂,还要拿捏个分寸。
焦芳又凑近了些,挨到她身边,低声道:你自来都是个急脾气,陛下也是这般,三两句话一顶就要炝火,这便什么也劝不得了。稍时陛下来了,可别像上次那般唇刀舌枪的,究竟是母子连心,你好言好语的说,陛下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要能劝得他回心转意,以后也就不用这般烦恼了。
顾太后听完,也抓着他那gān枯的手握了握,点头道:你说得对,当娘的和儿子哪有隔夜仇?我知道分寸,唉就盼着这事儿赶紧过去,我也想好好清静清静,不像现在这般cao心了。
焦芳见话已尽意,便抽回手道:那好,我这便回司礼监去,等着拟旨,然后依计行事,你就无须管了。言罢,便起身告辞。
顾太后也没再留,目送他半躬着身子出了门。
闲坐片刻,便有宫人进来,报说陛下领着皇室宗亲和一众朝中重臣前来叩贺,正在外候见。
她呷了口茶,吩咐道:你叫陛下进来,其他的在外磕个头就成了。
那宫人应声去了,不多时便见换回了那身赭huáng色团龙袍的高昶撩帘而入。
他面色冷沉,毫无新chūn正日,社稷改元的欣喜,缓步近前,勉qiáng挤出一副笑意,叩拜行礼道:儿臣叩见母后,恭贺母后新元之喜,福寿绵长。
好,好,昶儿快起来,咱们母子俩哪来这么多繁文缛节,你心里想着母后便好,不必如此。
顾太后看着儿子神qíng困顿,面色也不好,不由心疼得厉害,拉着他起来,并膝在软榻上坐了。
这些日子见你又瘦了,可要多留心些身子,国事再重,也不是一日两日做得完的,你这般cao劳,倒叫那些做臣子的舒坦了,算什么话?
高昶轻叹一声,微笑道:母后不必担心,儿臣理会得,眼下我登基未久,正是非常之时,多费些心思也是在所难免,日后待各方都理顺了,也就不这么cao心费神了。
顾太后和声一笑:国事上你来做主,母后放心得紧,只须记得国家中兴非一日之功,凡事量力而行,不必过分qiáng求,你好好的,母后在宫里也安心,知道么?
谢母后关心,儿臣方当盛年,不在此时奋起,更待何时?母后不必担心,儿臣身子骨自有分寸,少说也能再孝敬你老人家五十年。
他唇角扬着,脸上却不见欢容,近于苦笑。
顿了顿,便又道:母后若没别的事,儿臣下面还有些事,这便告退了。
顾太后唇间一撇,佯作不悦道:这才与你说了,怎的又急着要走?连多陪母后一时半刻也不成么?
高昶闻言只好又坐了回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有什么不成,儿臣正该多抽些工夫出来陪伴母后,只恨朝堂上的事总也理不完,这才
行了,你也不用骗我,母后心里清楚,上次因着处置云和,咱们母子争执龃龉,你定然还在记恨,不愿多见母后,是不是?
母后误会了,常言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儿臣自己就是个急xing子,那日顶撞母后,口不择言,有违大夏仁孝治国的祖训,后来回思,惶恐惭愧,哪里还敢记恨?还请母后原恕儿臣不恭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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