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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臣!你你何时进来的?

公主如此聚jīng会神,自然不会在意到臣。

徐少卿缓步跨到近前,俯身瞧了瞧,眉头轻蹙道:这字写得真好,嗯,似乎比上回送臣的那本还用心些。

这话戳在人心里头竟似带着几分醋意,她打了个颤,垂眉慌忙将那抄本捂了。

厂臣不可这么着,你我遑夜相见已是于理不合,况且翠儿还在这里,厂臣若无要事,便请回吧。

徐少卿见她手足无措,还下了逐客令,便直起身,却没退开,狐眸中又蕴起那不易察觉的笑。

臣今夜来当然是有要紧事说,而且有些话事关私密,公主也不想叫第三人听到吧?

高暧瞥了一眼翠儿,暗忖这丫头平时里警觉得很,外头有点响动就会醒了,今日怎的有人在旁说话还睡得这般沉,莫非是熬得太厉害了?

她仍怕这丫头真醒了瞧见,当下压着声音道:那厂臣请说吧。

正想站起来,却不料徐少卿突然身子一矮,竟偎到了背后。

她啊的一声轻呼,随即又赶紧闭了口,却发觉右手早被他捉住,背心能清晰的触到那坚实的胸膛,整个人像被他揽在了怀里似的。

指间微凉,像浸了晨间的露水。

不曾想他面冷,话冷,竟连手也是冷的。

高暧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回缩,却抵不过那份力气,柔荑已被他完全掌握。

厂臣,你做什么?不可这样,放开我!

她羞得连颈子也红了,却不敢高声,扭着身子挣扎,却反而像在他胸膛上撩蹭,不觉更是羞急万分。

公主字写得好,只是这红研得不匀,想是平日少用朱砂,待臣来给公主做个样。

喷勃的气息混杂着伽南香的味道呵在颈边,低低的话语搔得耳间发痒。

高暧急忙缩了脖子,却也避不开多远,连脑后的发根都竖了起来。

徐少卿牵着她的手添了些水,便提起锭子按在殷殷如血般的砚盂中,慢慢地动了起来。

这研砂之法,犹如用方祛病,万万急不得,重按轻推,远行近折,公主静心详加体会,便能懂得其中关窍。

高暧垂首不语,这般教人研墨的法子实在太过亲近了些,怎能净下心来?

偷眼瞧瞧,见他和自己那一大一小,却同样如脂玉般腻白的手紧握着,悠悠地dàng着圈,好似墨池中开出两朵并蒂白莲

她耳根子不禁更早红了,螓首垂在胸口,怎么也不敢抬起来。

徐少卿却似视而不见,仿佛没觉得正将她半拥半揽在怀中,只是执手研墨,任凭那颗怦然不止的心在怀中羞怯难当,不知所措。

过了好半晌,他才撒开手,语带轻笑地问了句:公主且看,现下这红比方才如何?

高暧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就见那砚盂中的朱砂墨殷然如血,细而不腻,的确比自己先前磨的要jīng致多了。

她呆了呆,心中不禁叹服,原先满以为是件寻常小事,却原来潜藏着这么多讲究,想来他早前在宫里也常伺候人笔墨,手头功夫还没搁下,也练出这般沉静的xing子。

厂臣今夜来,便是为了教我研墨么?

高暧话一出口,忽然发现自己语带微嗔,仿佛是在撒娇似的,不由吃了一惊,脸上刚刚减退的红cháo又涌了上来,赶紧住了口。

徐少卿见她神色忸怩,眉梢轻轻挑起,带着一丝玩味的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松手缓缓站起身来,绕到窗边,眼望着那如浓墨一般,却又带着些迷离的夜色。

臣大胆请问一句,公主想家么?

家?

她浑身一震,惊愕之余却是懵然不解。

奉旨礼佛时,庵堂算是她的家,如今回了宫,这里便也算是个家,尽管都不如意,可总是个容身之地,如今他这句想家么又当作何解?

厂臣此问是什么意思?

臣方才已点了这奴婢的睡xué,三五个时辰内绝不会醒来,公主不必心存顾忌,尽可对臣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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