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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试图给我做这道菜的厨子,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了。

这话什么意思?

阿砚陡然抬首,忐忑地看向九爷。

难道,命丧今日?

一想到这里,她的两腿便开始抽疼起来,如同抽筋那么痛,痛得她几乎站都站不稳,几乎一下子摔倒在这里。

黑亮的眸子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惶恐之色,她才活了不到十五岁啊!之前七辈子,大部分时候没死这么早啊!

九爷黑眸扫向阿砚,却见阿砚清澈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惊惶,就仿佛一只待宰的小羊羔般,无辜无措地等待着自己伸手一刀。他打量着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不免觉得好笑,当下勾唇轻笑一声:我尝一尝吧,如果不喜欢的话,我

温柔却清冷的危险低语,在阿砚耳边响起,让阿砚浑身的每一根筋脉都被揪扯着,从头发丝到脚趾头,身体处于无法控制的紧绷中。

接下来的话,九爷并没有说,可是阿砚却明白他的意思。

一切全看这个砂锅煨鹿筋的了。

如果他满意了,自己就活。

如果他不满意了,自己就死。

阿砚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胜算。

一般的鹿筋确实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好的,没个三天火候是不成的,可是她却有自己的独到秘方,在里面加了一样东西,这才让鹿筋那么快地熟烂了。

这鹿筋被她快速闷熟后,又加了秋油,酒和微芡收汤,这才变得如此浓白香郁,但凡是吃过这个鹿筋的,再没有不满意的了,想来这个九爷也不例外吧?

想到这里,她深吸口气,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努力地绽开一个僵硬的笑容,轻声道:这道菜,但凡吃过的,没有不夸好的,九爷一定会喜欢这道菜的,请尝尝吧。

九爷唇边带着一抹笑,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花园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花园里的虫鸟仿佛都知趣了停止了鸣叫。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仰仗着这个男人的鼻息。

所有的人都明白,但凡九爷不高兴了,那么大家都要遭殃,那些低贱若厨女奴仆,任意砍杀是有的,就连孟汉宁非夏侯皎月这等深受九爷倚重的人物,到时候也免不了受罚。

可是怎么让九爷高兴呢?

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现在他们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九爷的胃口好起来。

九爷吃饭吃得高兴了,他们自然也能过得舒坦。

于是在场的眼睛全都偷偷地注视着九爷,看他修长完美的手捏起了象牙筷,看他从那黑色的砂锅中挑出了一块鹿筋。

那鹿筋已经被炖得软嫩,浸在rǔ白汁液中,此时被那象牙筷夹起来后,颤巍巍的慡滑,泛着金huáng的光泽。

九爷将那鹿筋放到唇边,眯眸笑看了下一旁缩着脖子的阿砚。

他的双眸狭长而略带着戏弄的意味,此时那么侧目一笑间,眼中波光潋滟,透着丝丝的邪魅。

被他这么看一眼,阿砚整个人就好像被闪电击中一般,一动也不敢动地僵在那里。

其实他实在是长得好看。

假如这是一个女人,她一定会羡慕对方的美貌,赞叹对方那让人倾倒的魅力。可是这是一个男人,一个根本看起来没有丝毫女气的男人。

还是一个只要一出现就意味着自己生命要完结的可怕男人。

她握紧小拳头,咬着唇,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盯着他唇边的鹿筋。

九爷别有意味的目光缓缓地从阿砚身上收回,微微启唇,优雅地开始吃那一块鹿筋。

阿砚不由自主地挣大水润的双眼,盯着他咽下,观察着他那完美无缺的脸上可能露出的每一丝每一毫的神qíng,盼着能从中得到一点点关于自己接下来命运的征兆。

然而这位九爷在咽下那口鹿筋后,却并没什么表qíng,只是微微侧首,挑着斜飞入鬓的眉,看着阿砚。

阿砚两腿顿时发软,差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此时的她,忽然想起了久远的记忆中,曾经见过的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女呢,她曾看到几个小堂哥小堂弟在那里逗弄那只兔子。

故意放兔子跑,等它跑了再命人捉回来。

捉回来后,在它绝望之际又放跑。

如此三番五次,那只可怜的兔子已经傻了,放它跑它都不知道迈腿。

人生已经绝望,无力地没有任何奋斗的力气。

她现在明白了,自己就是九爷的小兔子。

他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在她绝望地想着兔子的时候,九爷忽然绽唇笑了下。

他没什么表qíng的时候,这个花园里仿佛就是萧瑟灰败的秋天,毫无生机和希望,可是现在他笑了,而且并不是那种戏弄嘲讽的笑。

他笑的时候,细长的眼眸中好像有潺潺溪水流动,折she出细碎的阳光。

阿砚在这一瞬间,浑身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希望,满怀期望地问: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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