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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见到雇主了呢。

孟汉倒是有些意外,目光再次扫过阿砚,便转身往外走。

阿砚脚步轻快地要追上去。

韩大白一把揪住阿砚的胳膊,拽住他,小声说:阿砚,你,你

他想哭。

阿砚反过来安慰韩大白:大白叔你放心,我知道的,我会在九爷面前好好表现的。

韩大白看着她那懵懂又清澈的眼神,yù说还休,最后只是皱了皱眉:这都是命!

等到阿砚跟着孟汉出了厨房,他才对着旁边的何小起说:造孽啊,这还年轻呢。

何小起耷拉着脑袋,淡淡地说:就是个傻丫头,她当这府里的厨房是轻易进来的吗?

别人不知道,他何小起却是知道的,曾经九爷一怒,直接斩杀了厨房里十三口。

从此之后,能进府里厨房的,那都是把命悬到了裤腰带上。

阿砚并不知道这韩大白和何小起在叨咕什么,她几乎是满怀期待地跟着孟汉往前走。穿过了一道道回廊,又绕过了一座座庭院,走到了阿砚头有些晕的时候,终于孟汉停了下来。

孟汉面无表qíng地看了她一眼:进去吧。

阿砚冲他笑了笑,点头,自己走进去了。

孟汉站在那里,目送她进去,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像在看着一个死人了。

阿砚踏进这个花厅后,这才发现,这个花厅几乎是一尘不染的gān净,地上的汉白玉石能反she出人影,前面摆放着的白色毯子比雪还要白。

顺着那白色毯子,她一直望进去,却见前面是一个铺着虎皮的矮榻,矮榻旁有一个紫檀木鹰架子,上面停驻着一只通体乌黑的鹰,那鹰此时翅膀合拢着,闭着双眸养身。

而就在这矮榻上,斜躺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头戴紫金玉冠,身穿玄青色宽袍,用一只手半托着脑袋,斜躺在那里,黑色的长发顺着他的肩膀往下逶迤,从矮榻上随同袍角犹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不用看到脸,阿砚就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慵懒高贵的气质,带着一点邪气,散漫地半躺在那里,俯首间睥睨着这个世间。

就在这个时候,那男人微侧过脸来,垂眸扫了刚刚踏进花厅的阿砚一眼。

阿砚看到了这男人的脸。

她看到这男人脸的时候,整个人就如同一滩泥般,瘫在了地上。

第3章别吃我(修)

这一世阿砚活了十五年了,十五年的时间里,她一直在乡下牛栓子村过着贫困却平静的生活。

别人都说阿砚傻,从小就傻,总觉得她做事颠三倒四。

事实上她有时候自己心里也觉得自己颠倒了,颠倒了前世今生。

她有时候甚至不记得自己已经活了多少世。

不过她会数,会数她死去的次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她死过七次,那就是七世了。

七世记忆里,各种各样的人生,有血统高贵的公主,也有贫贱丑陋的农妇,更有任人使唤的小丫头,甚至还有提马上阵的大将军。

那些人生,时而深刻时而飘渺,在阿砚刚出生的时候,就不断地在阿砚的脑中徘徊冲撞。

十五年的乡下日子,那些记忆渐渐地开始模糊起来了,或许她曾经喝过的孟婆汤已经开始侵蚀掉那些记忆。

然而有一种记忆,却仿佛刻在她的灵魂里,哪怕再乏味平凡的光yīn,也无法消磨去。

那就是关于死。

她死过七次,每一次都是不得善终的死。

各种各样的死法,每一个让她想起来都是浑身每一处都在抽筋的疼,疼得五脏六肺揪扯在一起,怕得魂飞魄散无处躲藏。

而每一个关于死亡的记忆,都伴随着一张脸。

那是一张尊贵俊美的脸,犹如白玉雕刻的脸庞上,斜飞的长眉风流蕴藉,细长的凤眸似睁非睁,微抿起的唇犹如一道浅薄的红线。

他总是身份高贵,踩踏在万人之上,薄唇轻轻吐出的字眼,须臾间夺她xing命。

阿砚脸色苍白地瘫倒在那里,浑身抖得犹如筛糠一般,两唇更是颤啊颤的合不上。

就是他,每一次都是他。

她死了那么多那么多次,每一次的死,都总是和他有些瓜葛。

她两唇颤啊颤得根本合不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乡下的一个宅院罢了,他怎么会住在这里?他不是每一次都是生在皇家,血统尊贵吗?

而就在阿砚趴在那里迷茫惊恐的时候,九爷好看的眉总算是有了点异样。

他开口了,声音暗哑轻柔:怎么,我还没让人动手,你就要自己去摔死了?

他不说话就罢了,他这一说话,阿砚抖得更厉害了。

死,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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