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和缓了声音,我微笑道:三哥,昭帝新丧,我是他亲生女儿也好,认下的义女也好,于qíng于理,一年的孝还是该守的吧?何况三嫂端庄贤淑,这几年你被困宫中,全仗了她在城外jīng心养育着两位小皇子。无过有功,三哥怎可慢待她?
杜蘅清雅的气息卷了过来,萧宝溶圈住我的腰,叹息道:我怎会慢待她?后宫之中,必有她的一席之地。只是我希望我的皇后,是阿墨。
我点点头,笑道:三哥,以前你宠爱的姬妾也不少罢?现在三哥真正放在心上的,还剩几个?我和三哥旁的姬妾不同的地方,大约只是因为我是三哥一手带大了,从来都宠习惯了吧?当真也做了三哥许多女人中的一个,开始或者新奇,时日久了,三哥厌了,只怕连原来那点感qíng都忘了,就把我和旁的女人一般丢到脑后了吧?还不如现在这样好。
现在这样好么?
萧宝溶苦笑道,兄妹不像兄妹,夫妻不像夫妻。你难道真的不想有个名份,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携手站在这南朝的最高处么?你也不该和我那些姬妾比。三哥自在惯了,漂亮的花儿都爱欣赏品鉴,有了更引人注目的,也可能会丢开另赏别的花儿;但三哥掌中的明珠,又怎会舍得丢弃?
紧紧拥着我,柔软的唇温柔地贴到我面颊,他的呼吸开始不稳,一边与我亲昵着,一边诱/惑般在我耳边道:阿墨,做我的皇后
墙角的金边瑞香已经开了,粉紫的花朵成团成簇,香气幽雅清馨,与身畔男子带了温暖体息的杜蘅清香混作一处,让我有种沉醉的飘然。
我倚住这个我唯一可以信赖依靠的亲人,在他的怀中犹豫着,待我待我再想想罢!
而萧宝溶已经不容我细想了,含笑将我抱起。
屋中chūn/qíng漫漫,竟压过了窗外犹带清涩寒意的早chūn。
-------------------------------------
我对萧宝溶的柔qíng攻势其实没有什么抵抗力,何况早年就习惯了听从他的安排,理智上虽然想固执已见,只是与他相处得愈久,便愈觉得难以回绝他的要求。
太史令曾说我是妖孽,必定弄错对象了。
萧宝溶才像个妖孽,天生妖孽。
别说他那些姬妾,便是我,天天对着这么个长身玉立骨清神秀的男子,也不由一日比一日沉溺于他清浅蕴藉的笑容和温柔细致的呵护中,认真考虑起要不要做他的皇后来。
毕竟,我确信,这辈子我再不可能找到比他更能真心待我的男子了。
至于我对他的喜欢,到底是不是男女之qíng,是不是能让人神魂颠倒的爱qíng,我已懒得考虑,也无力考虑了。
横竖现在这种日子也不错。
我终于和我最亲近的人在一起了,并且和我一起掌握了南朝最高的权力,宁静尊贵地生活着,暂时不用担心任何人对我们造成威胁。
原梁朝的臣子们已渐渐习惯了萧宝溶素常的温和可亲,以及面临大事时的雷厉风行,朝政日趋稳定,相山却传出了母亲病重的消息。
多带几名御医,赶快去瞧瞧吧!
萧宝溶轻轻地拍着我的肩,眉宇间一抹依稀的愁意驱之不去,朝中有我在,你就放心罢!
他负手立于窗前,对着门外那株刚开败了的紫荆花出着神,眼眸飘缈悠远,再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
我早已心神不宁,抬头望他,三哥,你不一起去瞧瞧么?
萧宝溶微微一笑,略低了头,与我额角相抵,柔声道:不去了。我一时还不敢走开。
我有点不悦,低声道:你担心故梁的臣僚会对你不利么?
萧宝溶拥着我,清清淡淡的杜蘅清气立刻席卷过来,让我不由向他身畔靠了靠,倚住他温暖的胸/膛。
只听萧宝溶悠悠在我耳边说道:我不担心。我只是想处置好一切,让你安安心心陪在三哥身边。
其实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好处置的。
有我和萧宝溶齐心协力,南朝已基本安稳;而北朝,拓跋顼虽带了拓跋轲的灵柩安然回了邺都,也深受武将们的拥戴,顺利登上帝位;但他的手腕到底不如拓跋轲qiáng硬,据说有宗族兄弟还在暗中策划着与他为难,想来一时也无暇再对南朝有什么动作。
拓跋顼
心口又堵得厉害,恍惚便让我觉出,我一心想要萧宝溶陪着,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充实一点,少些空闲去默念这个人的名字。
或者,我早就应该去把有些事qíng问清楚了,至少也可算解掉心中一个缠得我心痛不已的结,哪怕是个死结,再也解不开,一剪子剪了,至少不用这般想起来便阵阵揪痛了。
萧宝溶去不去相山,也没什么要紧吧?有些心魔,也只有自己能驱走。
只有那时,我才敢真正放开,和萧宝溶携手并肩,平平静静地一路走下去,到老,到死,依旧能彼此依靠,从对方的掌心感受这冷漠人世间唯一的温暖。
如果所有的爱qíng,都会无路可退地走到梦魂俱伤的尽头,还不如不要得好。
这一辈子,所谓的爱qíng,对我来说已太过奢侈。
我有萧宝溶相依为命就够了。
至少,寒夜醒来时,我能与他执手相对,不再孤独彷徨,冷得哆嗦。
-------------------------------------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