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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回身盯住碧落,眸光很尖锐:十年,我已等够了!他还好好地活着,君临天下,俯视苍生,志得意满,将我们的xing命攥于手中!

碧落再不知他有何打算,只怕说得多了,更惹他不悦,遂只低了头,握着慕容冲的手,用自己手上可怜的温度,去温暖眼前的男子。

慕容冲的手指虽是纤长雅洁,却并不光滑,手掌中有叠叠的厚茧,就如碧落自己一般,正是蛰伏多年苦苦修习剑法的见证。

将后背倚着chuáng榻,慕容冲的神qíng带了几分空茫,轻叹道:北方已是苻氏的天下,不论是鲜卑慕容,羌人姚氏,还是凉州张氏,仇池杨氏,纵是万分不服,也不敢与苻坚为敌。这天下,能动摇前秦地位的,也许,只有苻坚自己了。

苻坚自己?碧落茫然。

天下大势,本不是她所感兴趣的。只为慕容冲每时每刻都关注着各方势力的动态,她才也跟着了解了很多本不该是女子所该了解的百变政局。

是,他自己,他自己的野心。慕容冲嘴角弯过一抹浅浅的弧度,很柔润的弧度,但面庞的轮廓,却越发得分明。知道么,苻坚是个很自信的人,如今百战百胜,更该骄矜异常了。他这一生,最崇拜的人,就是汉武底刘彻。因为刘彻有着最qiáng大的帝国,连匈奴西域,都被他赶得远远的,或者向他俯首称臣。如今,他同样也派了人去征伐西域诸国,设置西域都护,正是希望走上汉武帝的道路。可惜,他还有个偏安江东的南朝晋国莫之奈何

桂枝秋 西风红叶汾江冷(四)

秦皇汉武又如何?

当年的铁桶江山,几百年的轮回过去,已不知换了多少次的帝王。这近百年来,北方更是频频**,各族首领各自割据称王,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派支离破碎的景象,直到近年苻坚一统北方,才算安定了些。

可苻坚纵是能成就秦皇汉武那样的功绩,终究又能逃得过那坯huáng土么?

百年之后,谁又说得准,他的子孙,是否还能守住他的江山?

碧落不想去推究那位大秦天王的心思,顺了慕容冲的思路说道:冲哥的意思,晋国是秦国的对手,如果晋国向秦国用兵,北方就会大乱?

慕容冲嘲讽一笑:晋国?这群逃到江南的士族高门子弟,终日里研究老庄,崇尚清谈,敢无事向大秦用兵的,大约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大将军桓温了。

碧落总算悟了过来:晋国无大将,所以秦王应该有心向晋国用兵?

慕容冲微咪着眼,轻叹:可惜,朝中群臣,莫不安于现状,除了慕容氏和姚氏,都反对苻坚用兵。现在这时候,只要有人再坚定一下他用兵的信念,他一定会动手。

一统河山,正名天下,在青史上留下最灿烂的一笔,哪个霸主没有这样的野心?对于从小学习汉家文化的苻坚来说,氐人越是曾被视作胡蛮,他越想通过文治武功来显示自己的无上地位吧?

而这种站于至高点的帝王战略,对于秦国朝臣来说,却没有太大吸引力。

碧落猛地想起昨日所说兄长想牺牲他的话来,失声道:四公子不会想让你去劝苻坚用兵罢?

慕容冲冷笑:为何不会?他听京中我那皇姐传来的消息,说那苻坚甚是思念我,只是惧于流言,不愿下旨召见而已;转眼十月十八是他的生辰,若我亲自前去道贺,他必定很是欢喜,趁机请求留在京城,然后找机会劝他一统天下成就令名,说不准他真会听进我的话。

他口中这样说着,抓握碧落的十指却越攥越紧,浑然天成的优雅气度虽是不改,可眸中的恨意和怨毒,已是无可掩抑。

他从十年前离宫,就再也不曾去过长安。巍峨皇宫,红砖金瓦,盘龙戏凤,对旁人来是说富贵和权势的象征,对他来说,却是最残忍最屈rǔ的噩梦。紫宸宫里的一砖一瓦,一枝一叶,都曾见证当年那个小小少年,在光鲜优雅的表象下,经受了多少个yù哭无泪的黑夜。

你不用去啊!碧落由着慕容冲几乎将自己的手抓出血痕来,有心想将他那些混帐宗亲大骂一顿,一眼看到慕容冲眼底的伤恨,到底不忍,只是柔声劝道:慕容家还有你叔父和三哥在京城,还有你的姐姐清河公主,他们会劝苻坚用兵的。

他们劝了,但苻坚未置可否;而清河,自我出宫后,就渐渐失宠了。有时两三个月才能见着苻坚一面,大约也不敢去提这些军国大事,自招嫌疑。

碧落蹙了眉,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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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两位亲留言,一位说有些历史方面的看不懂,还有一位亲说感觉少了点什么。我想问下大家,这文让大家感觉怎样?关于历史方面的,有觉得艰涩难懂么?而大家所希望的,是在文是渗入更厚重的历史底蕴,还是加qiáng言qíng的描述,在qíng感中将当时的历史以比较模糊的笔法渗透出来?

文是写来给大家看的,我不会去写小白文,可也不希望写出来的文太过晦涩,以致观者寥寥,因此请大家各抒己见。某皎谢过啦!

桂枝秋 西风红叶汾江冷(五)

lt;spangt;这些事,慕容冲极少和她如此细谈,原也轮不到她来置喙。她所能做到的,不过是照顾好慕容冲的饮食起居,听他命令办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比如,刺杀林景德。

披了衣,她扶起容色憔悴的慕容冲,叫人备洗漱之物,并准备早饭送来。

当日苻晖的到来,已是意料之中。

但他居然没有进平阳太守府,而在直接召慕容冲到他泊在汾河边的大船上去说话。

慕容冲闻报,只得整了衣,令人驾了马车,前去相见。

碧落见他虽是不改素日的优雅从容,但眼底却是异常的幽黑,忆及前日提到苻晖时他异样的表qíng,自是不放心,遂着了男装,佩了流彩剑,只作侍从,紧随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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