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说得很持重,扶微迟疑地将卷轴掖进袖子,然后压声问:老师给的是什么?
太傅板着脸,从牙fèng里挤出三个字来,避火图。
所谓的避火图,不过是chūn宫的雅称,扶微多年来受的是男子的教养,所以并不特别避讳这个。她也曾想过,闺阁里的姑娘待嫁,母亲都会切切叮嘱,她的母亲早年就亡故,她连她的相貌都不记得,将来不知由谁来教导她。她猜过是太后、是尚宫、甚至是huáng门,但从未想过是太傅。胡子拉碴的太傅,五六十岁的年纪了,如果讨论起颠鸾倒凤来实在不敢想象。
她红着脸故作镇定,及到退回章德殿,颧骨上依旧火辣一片。避火图啊,如雷贯耳,却从来无缘得见。她很好奇,虽然图上的内容短期内无法实践,但也不妨碍她预先习学。
燃上一炉香,把御前的人都遣了出去,端端正正在御案前跽坐,先对卷轴的装帧品头论足了一番,结论是毫不起眼。于是随手一拂,由头至尾铺陈在案上,定睛再看,这才明白了什么叫不以形相论长短胯间的是个什么物事,长得那么难看!女人的腰肢真软,还可以摆出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深奥,太奇巧了!
她听从太傅的话,仔仔细细研读了半天。半晌过后伏案恍惚,男人与女人最后那步不过如此,可之前的过程竟那么艰辛!如果遇见一个半推半就的还好些,遇见个守身如玉的,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不知丞相看过这个没有,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应当不会不知道怎么办吧!倘或自己有那个贼胆,拿着避火图去讨教想想还是作罢了,毕竟太难堪。让他觉得姑娘家不知羞耻,那就弄巧成拙了。
然而太傅赠她避火图的消息,很快还是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梁太后长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陛下快要年满十六了。这个年纪,是应当有女御的,到底开枝散叶要紧。上年选进宫的待诏中,挑三个姿色尚可的送到章德殿去吧。低声对傅母说,以色侍人者不可长久,陛下方识qíng滋味,若沉迷美色,将来苦了皇后。你陪同去,命彤史从旁载录。复看了看huáng历,自言自语着,还有两个月,huáng天菩萨保佑,但愿大喜能冲煞
傅母领命而出,当即便从永巷中点了三名家人子,huáng昏时分领进了东宫。
建业远远见宫门上有人进来,踽踽的身影走在高墙下的yīn影里,面目模糊,分辨不出身份。他高声呵斥:是谁?将夜,闲人不得出入!
是我。傅母渐渐走进了豁亮处,向建业一笑道,奉太后之命钦点待诏,侍奉陛下chuáng笫。
帝王长大了,这是必要经过的一步。建业明白过来,满脸堆起了笑。眼风轻轻划过三名家人子的脸,向傅母行了一礼道:嬷嬷费心了,请刘嬷嬷东殿稍待,我即刻回禀陛下。
刘媪颔首,默然回身向女御们示意,将她们带入了章德殿旁的文阁里。
第20章
少帝宣她们觐见,听明了她的来意,有点发懵,这是太后的意思?
刘媪道是,太后说了,上年招入禁中的家人子们,今年应当陆续调至陛下跟前侍奉了。往年是避讳陛下年纪尚小,怕过早御幸,伤了陛下根基。如今好了,再过几个月陛下就要大婚,chuáng笫之间的事,也须了然在心才好,别等皇后入了禁中,手忙脚乱的,招中宫笑话。
少帝呆呆的,穿着燕服的少年郎,没有戴冠也没有束大带,眉眼间虽凛冽,到底还有些许青涩的模样。刘媪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他脾xing温和,今天忽然要他御幸采女,大约他心里有些怕吧!
陛下不必忧心,来前婢子已经嘱咐过她们,陛下只需让她们服侍即可。刘媪笑了笑,把人往前一推道,她们虽比陛下年长,却也都是头一遭,若有不到之处,望陛下怜惜则个。
少帝更惊讶了,三个一起吗?
殿上人都红了脸,建业在旁听着,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少帝横眉而视,你笑什么?
帝王震怒,众人立刻敛神垂首,退到了一旁。建业没法,硬着头皮上前揖手:回禀主公,主公的宝刀不曾开过封,过于cao劳了怕不好。这三位待诏是供主公挑选的,主公可择其一。当然若喜欢,全留下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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