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在我身上靠会吧。欧阳逸拿右手拍了拍左边的肩,声音轻柔,见凉夏迟疑着不靠过来,忍不住轻笑出声,gān脆伸出左臂,挽住凉夏的身子拉到怀中,让她有个舒服的位置靠好。
这是他们第二次靠得那样近,上次的拥抱还仿佛只发生在昨天,那种美好让人的心在激动中久久不能平复,而这些日子里,他们却尽量回避再一次的靠近,只将彼此的距离定格在手与手相牵。具体为什么要一下子变得拘谨,就连欧阳逸也说不清楚,那该是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很玄妙的感觉,明明,他无一刻不想更靠近凉夏,无一刻不想这样的拥她在怀中,只是,每每也只是心念一动,就立刻打住,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凉夏还小,爱她就应该保护她不受到伤害,毕竟,她对于爱qíng,是那样的懵懂,眼神单纯到让人觉得,有这种亲近的心都是不可原谅的,只是这种感觉在心里盘桓久了,即便是欧阳逸这样从小被女生追捧的男孩也开始觉得有些害怕,怕吓到她,怕她讨厌,怕她怕她太小了,还不懂如何去爱,也不能如自己爱她一样爱着自己。
爱也需要表达,也需要证明,更需要回应。
凉夏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红了,因为那种热辣辣的感觉仿佛是有人在心里点燃了一把火,瞬间,就把她从内到外炙烤得滚烫,幸而此时车厢内灯光昏暗下来,坐在对面的人已经垂头打起盹来,才让她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欧阳逸的手暖暖的搭在她的腰上,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那种触感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心里慌乱了一会,凉夏终于有时间去感受自己身边的男子了。
欧阳逸的肩膀和她想像中的不同,她一直以为,他的肩不会这样宽厚,因为他也还是个刚刚挣脱少年外表的男孩,但是实际靠过来,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这个看起来别扭的姿势竟让她很舒服,甚至彼此高度也契合,于是这样的一个位置,就仿佛是为了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又仿佛他们本该如此,彼此贴近且原本就是一个整体,不过是俗世的轮回打破了这种相依,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寻找对方,直到再次重逢。
车轮滚滚的单调声音中,凉夏轻轻闭上眼睛,头顶软软的发轻轻在欧阳逸的颌下蹭了蹭,欧阳逸没有出声,只是轻轻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然后继续这样拥着她,让她的头牢牢贴近自己,沉稳的心跳声,透过肩头的肌肤,一下一下,进入她的耳中,入眠前,凉夏恍惚的想起前阵子读过的席慕容的诗人若能转世,世间若真有轮回,那么,我爱,我们前生曾经是什么?
你若曾是江南采莲的女子,我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一朵。
你若曾是那个逃学的顽童,我必是从你袋中掉落的那颗崭新的弹珠,在路旁糙丛里,目送你毫不知qíng地远去。
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炷香,焚烧着,陪伴过你一段静穆的时光。
因此,今生相逢,总觉得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惚,无法仔细地去分辨,无法一一地向你说出。
这是凉席第一个坐着睡觉的夜晚,过年的时候,父母去走亲访友时,她常常一个人倚在窗口,用手指在窗上结的冰花上按出一个一个的指印,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是无意的,不过是觉得,捂开了窗上的冰花,她就可以在楼下看到正仰头看向自己的欧阳逸。
只是此时,欧阳逸早就跟着父母回去了那个引他们相识的城市,甚至没来得及和她当面道别,幸好她忍不住想着,幸好,然后脸上一阵一阵的又发起烧来。
那天,清晨他们携手下车,在站台密集的往来人流中,趁着欧阳逸四下找出站口的时候,她踮起脚尖,轻轻的吻在他的脸颊上。
那一刻,她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吧,欧阳逸不曾料到这样,一时居然呆呆的凝视着她站着不动,站台上的人真多呀,有些走在他们后面的人不耐的推他们一把,欧阳逸也只是把她护在胸前,不恼甚至微笑着看推他们的人,最后把后面的人弄得有些心里发毛,匆匆绕过他们走开,要到了站台上人流渐渐散尽时,欧阳逸才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开,侧面看去,他俊美的脸颊居然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那红霞,最后一直吞没了他的耳朵甚至露出来的脖颈。
直到一些时候之后,他们真正的拥有了一个吻的时候,欧阳逸才在她耳边喃呢着说,这种事,应该男人主动的。
第16章 回忆中的甜蜜
寒假给人的感觉是格外的漫长,凉夏不大出门,很多时候会不自觉的对着家里的电话机发呆,而电话铃一响起,她也总是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接听。一来二去,柳爸爸和柳妈妈也看出了端倪,旁敲侧击,想问出一二,只是凉夏的嘴巴比蚌壳还严实,只字不肯吐露,他们也没有办法,于是一家三口人开始比拼速度,接电话的速度。
事实上,欧阳逸打来电话的次数并不多,他仿佛能掐会算一样,每次刚好都是柳爸爸和柳妈妈走亲访友或是出门买菜或是去上班的时候。说说最近都在做什么,说说看了什么电视节目,说说同学相约去打了几场球,零零碎碎,都是每天遇到的小到不能再小的事qíng,琐碎得说完之后,两个人都忍不住发笑,只是不舍得放下听筒,于是,到了后来,他们常常要沉默一阵,话筒里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然后,欧阳逸会说,凉夏,我想你了。
空间的距离会给人以勇气,很多当面根本说不出口的话,似乎在电话里也能说,凉夏开始时听了这话只是轻轻的笑,到了后来,也会在挂机之前小小的声音说,我也是。
盼了又盼,开学的日子终于又到来了,收拾行李的时候,柳妈妈yù言又止,女儿大了,很多话说的时候要讲究策略,不能激起她的叛逆心,所以直到凉夏准备去火车站了,柳妈妈才含蓄的提醒女儿,jiāo男朋友不要紧,但是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能走错路。
凉夏不是小孩子了,只是从小家教甚严,很多事是想都没有想过,当下倒不好意思起来,背着包几步就冲出了家门。
柳爸爸和柳妈妈心痛女儿,自然是买了卧铺票,说来也奇怪,躺在铺位上,凉夏反而睡不着了,在家的时候没有一天不盼着回学校,真正要回学校了,又忍不住要想家。
一夜翻来覆去,直到车窗内透出了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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