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一怔,低头望着她。沈墨瞳在他怀间道,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叶修却是收紧自己的臂弯,整个人俯身下去,将耳朵凑在沈墨瞳的唇边,笑意清浅,语声无赖。
再唤我一声相公,嗯?再唤一声。
沈墨瞳清晰地看见,头顶上高远明澈的星空。那个男人的唇压在她的颈侧,呼吸间是药的冷香,和人的温热。
他极私密侬软地笑语,很无赖动人,细细琐琐地寸寸缠磨。
为了那一声相公。
她不曾唤他相公,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源于娇羞,或许因为不惯。
沈墨瞳yù唤,却出不了口,反被叶修压蹭磨缠得,发出一声低浅的娇吟。
叶修也未qiáng求,只笑盈盈地将沈墨瞳的耳垂咬在嘴里。沈墨瞳半推半却,反让两个人的肢体越发紧密地来往碰触。
别动,叶修半哑着声音,隐忍着说了句,一张口,将沈墨瞳的唇瓣含咬住,舌齿纠缠。
碧云宫里丝竹入耳,舞姿蹁跹。武和帝含笑斜倚在长藤椅上,呷着酒,一手轻轻地打着拍子。
枝头海棠正怒放,摇落下星星点点明灭的光,落在武和帝的脸上,身上。
云妃一舞终了,从侍女手中接过盛满桑葚的白玉盘,柔荑轻拈,细腰飞旋,娇柔柔的一声皇上,投怀送抱,将一颗饱满硕大的桑葚送入武和帝的嘴里。
武和帝美人在抱,一边吃,一边哈哈笑了。云妃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皇上,臣妾这新编的一曲云霓,好么?
武和帝连声道,好!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云妃娇笑着倚在武和帝怀中,晃动的光斑落在她的眉宇之间,越发显得眉如远山,目如秋水。武和帝看着,不由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伸手将一枚桑葚放入云妃的口中。
太监四喜躬身过来,行礼道,皇上。
武和帝一怔,不满地看向四喜,这个时候,谁来打扰他的雅兴?
四喜小心而体贴地轻声道,皇上,是燕王爷求见。
武和帝一拧眉,煜儿?这个时候,求见他做什么?
传燕王觐见。远远地便看见萧煜身后,跟着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低眉敛首,广袖飘逸,光脚穿木屐。
武和帝的心突然咯噔一下,那姿态,那神qíng,那轮廓,都像极了一个人。
十九年前,她也是这样,来到自己身边,如一枝含光带露的花骨朵,扬眉一笑,淸鲜生动得直让人一眼,就铭刻到心窝子里。
从此一直拔不去。从清纯自然,到温柔妩媚,近二十年宠冠后宫,无人能敌。 武和帝挥手让云妃退下。云妃怔了怔,不敢多言,躬身退下去。
武和帝不遑一瞬地望着萧煜身后的,沈墨瞳。
宛如当年。一模一样的装扮,一模一样的风神,姿仪容颜,有过之而无不及。
武和帝突然觉得有一种痛,正极其尖锐地,破心而出。
是不是长久以来,他忽视了什么。是不是,本来很重要的东西,本来很浅显,可是他,视若无睹。
萧煜看武和帝的神qíng,便知道自己来对了。他微微一笑,躬身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武和帝从神游中迅速回转,多看了几眼行礼的沈墨瞳,对萧煜笑语道,这是,沈家墨瞳儿?
萧煜称是,武和帝大笑道,几日不见,朕几乎不认识了!来来,快过来,坐这儿,四喜,快上茶!
沈墨瞳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在下首坐了,躬身向献茶的四喜还了一礼。
武和帝道,煜儿今儿怎么想起带墨瞳儿进宫来了!燕王妃怎么没一起来!
下午的日光明媚清亮,对面的沈墨瞳半身花影,明眸皓齿,笑得委婉端庄。
萧煜的内心忽有一种难言的甜蜜和惆怅。或许,他本来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这个女子,进宫面圣谢恩的,以他妻妾的身份。
他本来可以,与她相视一笑,眉目传qíng。他本来可以,牵着她的手,你侬我侬,恩爱qíng浓。
这念头一闪而过,萧煜笑着回禀道,父皇,儿臣今日jīng神略好些,便想着过来给父皇请安。恰逢叶先生说,他许诺给贵妃娘娘一瓶碧玉露,叶先生如今卧病不起,只好让叶夫人代为转达,遂跟儿臣一同来了。
武和帝笑眯眯地看向沈墨瞳,沈墨瞳起身呈上碧玉露,低头莞尔道,一点心意,请皇上代为转jiāo给七姨。
七姨。武和帝的内心,突然一声冷笑。
第十九章 两qíng
沈墨瞳保持着呈递的姿势,说道,当年事,民妇的生母在和亲途中被歹人劫持,沦为奴隶,七姨不yù提,墨瞳儿也不敢前去请安,烦劳皇上转jiāo,但请皇上恕罪。
武和帝望着呈上来的,晶莹剔透的碧玉瓶,和颜悦色地对沈墨瞳道,当年事,南越好硬的风骨,赐死主和的宣王,成王战死,南越王自尽,真让人不胜唏嘘。只是,他们用诡计诈降,打我大周一个措手不及,又自屠其民,诬我大周一个杀降屠城的罪名,自此,南越余孽不息,也让沈将军百口莫辩。墨瞳儿,当年你生母谋逆害夫,她之死,于朕,于沈将军,都是不得已,你也切莫再耿耿于怀,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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