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珠听着阿菀不急不徐的声音,缓缓道来,整颗心都变得宁定,可是心里却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是最后一次听她的声音了,眼里不禁涌上点点泪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与至亲的人渐行渐远,明明小时候母亲还在时,大家都好好的,她也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可是一切都在母亲去世后变了,她自己也变得越来越不堪,明知道康仪长公主不喜欢自己如此,用了心思纠正,依然不愿意改回来,甚至喜欢开始做一些偏激之事,成为了连自己都讨厌的那种人。
阿菀见她眼角有水光闪过,像小时候那般撒娇地叫着自己表姐,心里也有些复杂,最后只能化作叹息。
两人都知道,卫珠明日出嫁后,以后便难有机会回京了,不知何时方能再见,日子是好是歹也只有自己能品尝。所以此刻,纵使以前有再多不好的事qíng,也没有提起,转而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确实如她们所想,卫珠自出嫁后,直到三十而终,一生都未回过京城。这对于一个一生好qiáng的人而言,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qíng,于卫珠更甚。
等阿菀待得差不多,要起身离开时,却不想一个丫鬟有些慌张地进来,见有客人在,yù言又止。
卫珠下意识蹙眉,想问怎么了,瞥见阿菀还在这里,到底将话咽了下去。
所谓家丑不外样,阿菀知道卫珠不想让自己知道靖南郡王府的丑事,所以也识趣地告辞。只是她虽然识趣,但靖南郡王府的下人并不是嘴严的,等她回到前面厅堂时,基本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
莫菲回到澄瑞堂时见到卫珺的妾侍就晕倒了。
阿菀回想刚才所见莫菲的模样,苍白瘦弱得可怕,听说两年前怀了身子时不小心小产,后来身体便一直不好,时常有心口痛的毛病,现在看来,想来过得也不好吧。
靖南郡王府治家不严,阿菀让人去打听了下,很快便将靖南郡王府的事qíng打听了个七七八八,顿时无话可说,只觉得这一家子的人过得都像是战斗机一般,时常在战斗,非得斗得你死我活不可。
等添妆完,阿菀便和众多宾客一般告辞离开了。
路上,康仪长公主和阿菀因为有一段路是同路所以一起坐马车同行,便将先前得知的事qíng告诉母亲。
康仪长公主沉默了片刻后,方叹道:当初我觉得烜儿被太后和先帝宠爱过盛,xing子定然不好,便不太想应下这门亲事,觉得珺儿是个比烜儿好的,温柔体贴又识qíng趣,稍稍教。调一翻将来也会是个好丈夫。可如今看来
卫珺到底是个受封建士大夫教育成长的正常男人,若是她真的将女儿嫁过去了,女儿身子不好不利于生养,怕也会走上莫菲如今的结果。
子嗣在正常男人眼里重于一切,妻子不能生也不要紧,还有能生的女人,提为姨娘便是了。可偏偏康仪长公主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宁愿和离也不允许男人背叛离心,卫珺因为莫菲不能生养而抬了怀了身孕的碧晴为姨娘之事,康仪长公主只要想到若是她的阿菀经历这种事qíng,她会恨之yù死。
现在,她突然庆幸当初自己应了这门亲事,卫烜纵使xingqíng偏执古怪了一些,却是个全心全意爱护阿菀的,对女儿简直捧在心尖上,虽然这种爱不知为何已经偏执到了极点,甚至连子嗣后代都可以因为阿菀的身体不好而坚决不要,却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阿菀听到母亲提这事qíng,不由得愣了下,十分惊奇,没想到以前公主娘竟然想过将她和卫珺凑一起。
娘,我那时还小吧阿菀有些哭笑不得,而且我当时的身体不好,妍姨再疼我,也不可能答应的。
不,若是你当时没有和烜儿定下婚约,你妍姨临终前确实会提这事qíng。康仪长公主倒是看得清楚,也知道一个母亲的心qíng,若是她也会这么做。
康仪长公主可以想象,若是她真的给女儿和卫珺定下婚约,女儿的身子如果能养好,那也便罢了,如果养不好,怕是卫珺真的会另抬房姨娘生孩子。当然,这个前提是要自己不在才行,若是有她在旁看着,卫珺自不会做这种事qíng,莫菲如今会如此,还不是庆安大长公主不在的原因。
阿菀尴尬地咧了咧嘴,无法想象自己和卫珺在一起的可能。
嗯,可能是被卫烜那种蛇jīng病缠住了,习惯了他时不时地犯病,阿菀没法想象自己和卫珺那种如玉君子怎么相处。若是到时候自己不能生养,自己的丈夫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她会不会气得做出什么事qíng来,怕是会像公主娘一样争个鱼死网破吧?
可能是受到了母亲的话的刺激,等阿菀回到府时,看到牵着儿子过来接自己的男人,一时间只觉得无论看他哪里都满意得不行,就算他对着儿子依然横眉冷目的,仍是喜欢得紧。
所以,当阿菀笑盈盈地过来挽住他,趁着人没看见时大胆地亲了他一下时,卫烜有些受宠若惊。
阿菀虽然不是最注重规矩的,但是在外头可从来不会如此轻狂大胆。
今天她去给卫珠添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了?
爹抱~~娘亲亲~~
思索间,听到讨债儿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卫烜边弯身将他抱了起来,不过在讨债儿子要去亲阿菀时,他一只手掩住儿子的眼睛,一只手挡在阿菀脸上,让小家伙的嘴亲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长极以为自己亲到了娘亲,很满意地被父亲抱着了。
等回到了随风院,阿菀回内室换了身衣服出来,见儿子到一旁去玩了,便坐到卫烜身边,和他说起了今天自己在靖南郡王府的所见所闻和自己的感想。
☆、第220章
夜深了。
卫烜坐在chuáng上,背靠着个大迎枕,夜色暗沉,屋内的案桌上点了盏羊角宫灯,莹莹然的光芒,帷帐放下后,光线并不能透进来,却也不至于漆黑到无法视物。安静的黑夜里,他的手指细细地抚着枕着他的大腿熟睡的女子乌黑如绸的发,眸色幽冥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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