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金震了震,猛地清醒,睁开眼,眼前的画面却是红艳艳的一片。她这才发现已经被盖上了喜帕,窗外是吵闹的鞭pào声。
一直到被落凤搀扶着钻进了喜轿,九金都处在恍惚状态,好像有个人在她耳边叮咛了很多,可她什么都没听清楚。起轿了,她总算是回了几分神,伸手触了触头上的凤冠。其实九金还是很紧张的,手心里已经渗满了汗水,她很随意地把手在嫁衣上蹭了蹭,擦去了汗水,深呼吸,调整了心态后,静静地闭上眼。
我要成亲了,我有相公了一路上,九金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把九金送上喜轿后,段老爷就赶去了铜驼陌。
为了能让九金顺利出嫁,段夫人甚至狠心地把子七给反锁在屋子里,就怕他去闹场,但是效果显然不够显著。
怎么都在门外,少爷呢?段老爷蹙眉,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里头看着子七才对。
老爷这个家丁吞吞吐吐地,不敢把话给讲出来。
跑了?
家丁点了点头。
段老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眉宇一紧,继续问:去上清宫了。
家丁摇头又用力点头。到底去哪他们当然不知道,可是这种时候少爷还能跑去哪呀。
龙套呢?段老爷追问。满腔怒气,需要找个宣泄口,此刻他很需要龙套。
跟少爷一起消失了,早上的时候还说、说那句话实在好恶心,家丁了犹豫了很久,才一咬牙吼了出来:说,没有什么能阻挡少爷追求真爱的脚步!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奴才,为什么就不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儿子。
咦,老爷,你去哪?见老爷铁青着脸,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家丁们齐齐地跟了上去。
去找追求真爱的逆子!
追求真爱的逆子穿着一袭黑衣,在逃亡的过程中发丝变得有些凌乱。此刻,他面色冷峻,眸儿微微眯着,气势凛冽地站在上清宫里头。
今天上清宫里很忙,来来往往,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段子七。
一直要维持同一个姿势,保持着肃杀的气势,并且又没有被人留意到,是件很辛苦的事qíng。龙套快撑不住了,但撇见他家少爷还是面无表qíng之后,他决定继续咬牙坚持。终于!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们了。
那个小道士提着一桶水,冲着他们跑了过来,看了会,眉心一皱:麻烦让让,你们挡住路了。
喂!你有没有眼光啊,我和我家少爷是来抢亲的!龙套松了松筋骨,气急败坏地喊。
抢亲?小道士有些不解,转头想了会,又看了看段子七,认出了他就是前段时间来道观闹过的人,顿时警觉了起来:哎呀,有人来抢亲啦!快去找小吴不对不对,去找小师父,有人要抢亲啦!
听起来,小道士的口吻里甚至透着兴奋。
子七瞪大眼看了看身旁的龙套,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来抢亲的?我是来祝福九金的。
啊?!不是抢亲,他做什么要端出那种气势,有人用这种脸色来祝福人的吗?
段兄喜欢用这种出场方式来祝福吗?似乎,走正门会更好些吧?闻讯赶来的梅项郝依旧穿着一身道袍,含笑睨着子七。有人来喜宴上祝福会选择偷偷摸摸地爬墙?呵,还真是少见了。
子七沉默了些会,也扬起嘴角笑了笑:我原本只是想看她一眼就好。
看她在我怀里笑,会让你觉得很满意?项郝咄咄bī人地靠近他。
当然不会满意,只是会觉得安心。
想不到多日不见,段少爷还真变了很多,你不怕我骗你妹妹了吗?
她选择的,我无话可说。子七耸肩,显得很无奈,你怎么还不换衣裳?
闻言,项郝笑着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没多解释,只是说了句:我们到屋子里去聊聊吧,我有话跟你说。
子七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点头了,看着少爷被梅项郝带走,龙套想拦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反正少爷只是来送祝福的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龙套始终在院子里徘徊,外头的鞭pào声愈演愈烈,喜乐声也越来越近。听说喜轿已经停在门口了,小吴跑进院子里防备地扫了龙套一眼,两人恶狠狠地用眼神较量了很久,小吴不屑地嗤了声,往项郝的房间走去了。
没多久,忽然就传出一声惊嚷。
新郎不见了!
新郎不见了?!
这句话一直从后院传到前厅,再传到门外,头上盖着喜帕的九金身子一僵,唇翕张了会。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感觉到周围的混乱后,她不得不相信,师公又抛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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